“哼，等我一会儿去你房间里检查。”

他知银在海沟里新建了一座归墟城，知那些饱受摧残的海妖们终于一一在大海中找到了自己的家园。在梦里他一次次凝望着那双冰蓝的瞳，一次次想要伸手抓住那只冰凉的手，一伸手却看到自己的肤在迅速溃烂，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偷偷把面包藏到枕底下，喝掉了，然后端着餐盘去了厨房。怪老正在浇着窗台上那几盆，瞥了一他的盘，“真吃完了？”

唐逸回想起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还在军校里和苏函一起偷看成人电影呢吧？

这时候，厨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那个名叫阿旗的孩跑了来，脸红红的，“唐大哥，有人找你！”

“真的。”

如果和银留下过哪怕一张合照就好了。他恼恨自己那时候不知都在忙些什么，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更加用力地去回忆。

好像今天谭明渊会来给他复查吧？

“不是。”阿旗看起来有些张，“他的样有……奇怪？我没见过他……他一定要见你

怪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就摆在他的桌上。唐逸吃了两面包就觉得有些恶心，将餐盘推到一边。他望着从彩玻璃投的光影叹了气，又是同样的一天。

“哼，相信你我就真是老糊涂了。”怪老转过瞪了他一。

只浅黄的异瞳仁有些无神地看向前方。

八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已经足够长了。他一遍一遍在脑里描摹某个海妖的容颜，却仍然不可避免地觉那面容变得有些模糊。他害怕，怕自己有一天梦到银的时候，只剩下一张空白的面容。

那时候，他会惊着醒来，睁大睛看向的屋。周围的空气突然向他挤压，他会用被裹住，找到几分被拥抱的错觉。

最近越来越喜回忆往事，生某夕红之。他才不过三十六岁的年纪，鬓角就已经生了白发，一到下雨天就全酸疼，也无怪怪老成天笑话他比自己还像个老。

他还是最喜看关于海妖的书，喜一遍遍翻山海经图册里面那些光怪陆离的图。他用手指挲着鲛人的图，嘴角会轻轻往上扬，睛里又带着伤。

叹了气，他一边活动着骨一边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和唐雅以前住过的那间宽敞的大堂里。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他的房间，除了一张舒适的床铺和投影电脑之外，便是一柜一柜的古代书籍。在他不生病又没什么事可的时候，就一遍遍读那些书。

“你是说谭医生？”

用冷洗了把脸，挤了很多很多的牙膏刷去嘴里的味，然后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吃下一把各各样颜的药片，用冷送服下去。

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扇一扇推开废弃孤儿院破旧的窗。枯萎的苹果树长长的树枝伸向他的窗，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站在窗前，呼着早晨清冷的空气。专门负责照顾他的那个孩正在窗外修剪着靠近院墙的杂草，晨光照耀在他年轻的肤和光的黑发上，显得朝气蓬。

“喂……对我有信心好吗？”

他形消瘦，衣服显得有些太大了。每天早上看到这样的自己，他也忘记了从前那个健康壮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