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的问题，父母却仍然挤不时间来陪他，何因荣只能在每天晚上的吃饭时间和父母见一面。晚上父母回来得很迟，他早就睡得跟小猪一样不省人事了，早上又偏偏起得很早，他只能隐约听见门外有谈的声音，然后就是大门被关上，一切归于平静。醒来之后，唯一能证明父母曾在家里过夜的东西，就是放在保温饭盒里的一碗加了白糖的粥。七岁的他会乖乖地从碗柜里找自己的小勺，然后再从厨房的橱里拿两罐酱菜，独自吃过早饭，再独自背起书包，确定自己上带着钥匙和公卡，关上家门之后，再去小区门的站牌等接送上下学的校车——他读的是全托式的学校，午饭也是在学校吃，父母忙不过来的事情，只要多一钱，就有人能帮他们打了。他没有饿过肚，也没有穿不的时候，但他的心里永远欠缺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拥有它的人们从未想

“好，那我问你，”说着，何因荣抬起右手，用指指着自己的鼻梁，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我上一次考试是什么时候？数学考了多少分？在年级排多少名？你知吗？或者说……你有问过我吗？”一连串地发问之后，他又指着厨房里的餐桌：“我昨天中午、晚上，吃的是什么？你又知吗？”

何母被他吼得一惊，顿了半秒，才反驳：“你要我怎么放心的下？！这么大的事情你连说也不说一声，是要把我和你爸爸吓死么！”

之需。可是这些事情，母亲却一无所知，父亲也是。他们总是那么忙，忙到连自己儿的近况都没时间去了解……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何因荣的手不禁握成了拳，但很快又放开，抬对上母亲惊讶的神，他了一气，尽量放缓了声音：“偶尔会有绞痛，但是没关系，你不用担心的。”

“我……”何母被这样反常的儿得不知所措，跟在震惊之后的，是的恐慌。她的表情告诉了何因荣答案，他怒极反笑，说的话语更加伤人：“不知是吗？那我再问问你，我，你的儿，喜上了一个男人，你知不知？”

“妈！”何因荣打断她，底的怒气已经昭然若揭：“我的事情，我自己会，你和爸安心工作就好了。”

之后的几年，何因荣经常从类似的梦里醒来，脑中残留的画面是母亲睛里不断颤动却始终没有落下来的泪。他不知该怎么去发内心因父母而产生的情绪，他们都是优秀的人，拿着面的工资，在人前也有尊严，但这一切都是以日以继夜的忙碌换来的。但他是个不知恩的白狼——很小的时候，他就知自己的不太好，因此甚少离开家里这一百四十平方米的范围，连下楼去小区的儿童乐园找同龄人玩耍这别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珍贵的，一整个暑假，往往只有那么两三次。没有玩伴，他只能走另一条排解寂寞的途径，他不断地向父母索要新的玩，从男孩喜的飞机坦克，到女孩喜的积木娃娃，他的玩多到能铺满整个床面，但他还是寂寞。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何母本没法不担心，拿着那瓶药，走到了何因荣跟前，追问：“是不是因为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还是运动得太激烈？之前你跟我说你常去场慢跑，那个时候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