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蒙翻了个，半夜醒来，总是不大困，睛适应黑暗之后，看见霍连云的鼻梁，修长的睫羽，眉棱有力，额丰满形状完。

“为何你不猜测，我其实是朝廷安在十方楼的人呢？”霍连云问。

李蒙摇，咧嘴笑：“您对楼里弟兄们有情有义，我亲见过你帮甘老烧，帮小七扎风筝，给瑶瑶画像绑发，对师父更是以命相护，没有人当细是这么当的。再说了，您怎么会害楼里弟兄们，二师叔才不会……”李蒙嘟囔，角发红，脸趴在石桌上，石桌冰冷，也没有惊醒他半分。

霍连云指如电，李蒙却像只兔似的，先于他动手已窜了去。

“师叔、师叔……”李蒙小声叫。

喝时李蒙仍搭在霍连云上，他夜里睡觉总是不老实的，把杯还给霍连云。霍连云手搭住他的肩，令他躺下。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单膝跪在瓦片上，将一小片瓦挪开些。

“是不是喝了酒渴？”

“你觉得是为什么？”霍连云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没想到你一碗就倒，白买了四坛，我也喝不了，带也不好带走，明日问过你师父再说。”霍连云闭着，耳力愈发锐，听李蒙吐息便知他没有睡着。

李蒙忍不住问：“师叔，怎么我在你这里就睡了……我是不是喝醉了？”

李蒙耳一，这才发觉上冷的外袍已褪，他睡在霍连云的床上。

李蒙却没再声，霍连云睁，看李蒙已经又睡下了，放下心睡了。

霍连云微微笑，睛眯成细线，拢在袖中的手摸到腕上绷带。

……靖侯么，那样的官位……”

经过桌边，

霍连云脸上笑意褪去，目中浮现寂寥的神，又或是哀戚，遥遥望向此刻已又寂静下来的夜晚，当已过了午时，守岁的阖家都围着火盆叙旧或是对弈玩耍，不守岁的长辈多半已经睡下。

霍连云抱李蒙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李蒙疑惑地看了半天那方形光斑，觉甚怪异，没来得及反应，光斑晃动两下，消失不见。同时，李蒙听见瓦片移动的声音。

倏然一缕微风袭来，令霍连云缩起脖，他长长吁一气，弯下腰，看李蒙半晌，眉峰微蹙，将他抱起，走至李蒙睡的那间屋前，侧过脸，看了赵洛懿闭的屋门，似乎有些为难。

霍连云真是好看。李蒙忍不住耳朵仍发，复掉转，一块光斑漏在帐。

霍连云没有声，一手于被中蓄力，打算若李蒙有所察觉，就拂他睡，令他暂时睡去。

“……”

“要么，您是十方楼在朝廷的人。”李蒙喝完一碗屠苏酒，困得不行，绵绵趴在桌上。

屋脊上一排黑影有序踏过，为首一人，手中执九蛇金杖。

半夜里，李蒙觉得渴，醒来找喝，迷糊之间，踩到一团东西。

李蒙尚未回神，听见霍连云问话，只讷讷。

“要什么？师叔给你拿。”温的嗓音，是霍连云。

李蒙想了想，说：“要么您不喜朝廷拘束，愿意逍遥江湖。”

片刻后，李蒙下床，弯腰穿鞋，肩忽被一只手搭住，料是霍连云，便：“师父喝醉了，徒儿的理当去看看，要是他夜半醒来也要吃杯，无人服侍，不大妥当。师叔自己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