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怕是历朝历代的国母大丧中，最为草率的一次。

永琰并纽古禄氏齐齐吃了一惊，还是永琰先反应过来，回一叠声地叫太医，纽古禄氏却走到永琰面前，哭着跪下：“皇上息怒！臣妾罪该万死！失手推倒了皇后，请皇上责罚！”

他有些不忍地看着那个女在地血如注，当年刚刚嫁嘉王府时，也是妙龄少女豆蔻年华——但永琰很快就起了心，他忘不了喜塔喇氏方才而的两个字“窝”！

万籁俱静的十里长街忽而一骏飞驰，到和府门前才鞍下拍门急报，府门大开，那人跌跌撞撞地冲来，礼也不行了，直地在和珅面前跪下。和珅怔怔地望着他，眉梢一：“何事——”

喜塔喇氏退无可退，把心一横：“我瞎闹？！皇上好男就不是瞎闹？！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何曾当我是你的妻！”话音未落竟伸手去抢永琰的袖，“我知你心里有人，宝贝儿似地带着对香包！就在这！我知！”永琰促不及防被一把夺去，喜塔喇氏举起香包，“可这些年陪在你边的是我！不是这个不见踪影的贱人！”

他不会原谅任何一个对不起他的人——无论是谁。

来人哭丧着脸将一朵白的制绢捧上，他望着那朵被攥的地几乎变形的，几乎是没有预警地踉跄了一下，烛光，月，树影，在一瞬间化作烟茫茫。

嘉庆四年正月初三，一片飞扬的大雪中，新觉罗弘历，于养心殿——驾崩了。

他的面容上一下现了一末不知是喜是悲的奇异而模糊的表情，不知是为那个曾经煊煌一世的真龙天，还是为了即将迎接自己注定毁灭的终局。

哥嫡亲的娘，您也不想想，当年要不是绵宁，只怕您连毓庆都无法呆了！”

乾清里在上的那抹明黄的背影，终于彻底褪了。

乾隆驾崩，若大的紫禁城在瞬间一片缟素，官员眷全都摘去帽缨首饰，服白挂丧。当哭地气弱声噎的嘉庆被扶着走乾清，满朝文武顿时轰然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

永琰一愣，看着她的神多了几分柔和：“……起来吧，朕知你是无心之过。”

但纵使如此，依然没有挽留住乾隆的生命，无可挽回的衰败和逝。

仅仅三天过后，嘉庆帝的第一任皇后喜塔喇氏因病薨世，谥为孝淑皇后。嘉庆因知太上皇一直抱恙在，最忌讳“白事”晦气冲撞到他，因而主动要求丧仪从简——中所有人等除到灵前祭奠外不可摘红挂白，着丧服；文武百官上朝奏事服不变仅减去一串朝珠即可，举朝上下，仪制如常，孝期间，贵妃纽古禄氏便皇贵妃，摄六事。

“你说什么？！”永琰仿佛被一箭穿刺他心里最羞耻的一，然大怒，拍案而起，“谁给你这个胆这么说话？啊？！”他一步一步地近，脸如阎罗厉鬼，“你大约觉得你哥哥还能给你撑腰？！他这个没用的东西，被科尔沁王几下工夫摆地服服帖贴，在王府里缩不——你还在这给朕瞎闹？！”

“还我！”永琰中凶光大炽，抓过她的手腕用力向后甩去，不料用力过猛，喜塔喇氏又是久病无力之人，竟一撞上桌角，顿时血如注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