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一笑即收：“不好是你的命，这没法改，但认不认这命却能由地自己。成功成仁从来在人不在天！你是个聪明女，知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就是极难得了。”

苏卿怜虽然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神却不自觉地往和珅半的瞟去，脸忽地一红——初时这和大爷满面血污，她只当是怎样一个懒怠蛮汉，却不料更衣洗净了，那一番潘郎玉般的风态稀世姿容连永琰也比不过。和珅自顾自地颦眉思，本没觉察到她神有异，卿怜服侍他更完衣，忽然：“我方才见严大爷怒气冲冲地去唤我来自己抬脚就院了——这又是怎么了？说在您昏迷的时候他地在床前守了三夜，衣裳都没换过一，更别提合睡个囫囵觉了，没见他双都佝偻下去了？我还在想您二位是什么样的过命情——”

卿怜扶他在紫藤架下坐了，才苦笑：“爷抬举了，我一个烟女，求一个良人相已经足愿，哪里还奢望什么奇缘不奇缘的。”

卿怜原只是兀自站着听，末了已经摘了手帕低拭泪：“爷我一落地就委青楼？我原是河南荥人氏，家里几亩薄田赖以为生，再清贫也是清白人家——可当时荥知府为着政绩，上书要‘引黄泡碱’说什么要扒了堤坝引黄河决来冲泡河南的千亩盐碱地，来年定能在那片不之地万石粮！可黄河决了，冲走的不是盐碱荒地而是一条条人命，我爹看不过，听说乾隆爷正二下江南，途经开封，立时带了几个乡亲想去告御状，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后来才知被河南巡抚衙门不由分说当成党暴民给就地决了……我娘连夜带着我逃难来，还没到甘肃境内，人就病死了，我为了给她办副棺材板才卖了这勾栏院——这么多年来，我略差了心思手段只怕就要被这吃人世给生吞了！”

在永琰的安排下，卿怜为二人在‘红袖招’的后院避人单独辟了一小厢房以供栖，立时就将前边儿的迎来送往调笑取乐声隔绝净。可从那天之后，永琰就从没来主动探过和珅，每天里总是行匆匆地乔装门夜方归，即便偶尔遇着了也从没个好脸——他又变回那个在上城府万千的十五阿哥。倒是卿怜照顾地尽心，时常服侍他换药服药。和珅一时有，对她：“你虽委落风尘，却仗义疏财，是个‘红佛’式的女，以后必有奇缘。”

猜她是烟女，又听她一五一十地将永琰如何趁夜抱住他潜“红袖招”如何变卖东西替他请医研药，倒也暗中佩服永琰虽然缺少历练办事稍嫌青涩，但此刻藏于这鱼龙混杂之地无疑是避过追兵耳目最好的方法了。

酷吏比贪官更加害人不浅！和珅抿着默默地听完，官员若只是贪墨，上下和光同尘哪怕是敷衍差事也不过政事平庸；若是酷吏，为着向上爬不惜谎报实情横施苛政用百姓命鲜血染红自己的其危害恶果则是可怕过贪官十倍百倍！对这个小女心下也不免起了相惜之心，卿怜这段

十五爷在床边守着他整整三天？和珅整衣的右手顿时一僵，如同石化——诧异，惊惧，或许还夹带着些须动，诸多莫名未知的情绪百味陈杂地混在一起，竟堵地他一句话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