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和珅脑海中已转过千百个念，缓缓抬首之时，已能平静如常地答：“下臣的为分君父之忧自该费心尽力，和珅不敢求官。”

和珅一面坐在椅上，一面摆手：“皇上可有传我？”

和珅脑中只觉得轰地一响——他，他什么都知！他原先只在乾清远远地见过十五阿哥一面，无论言辞锋利机灵动都不及同行的十一阿哥永星和十七阿哥永麟，中早有人说这十五爷不过十六岁年纪就从来不声不响“稳重”的很，这是往好了的说，说白了就是觉得他过分地木讷老实。

谁说这个阿哥沉默寡言楷悌君一个！和珅暗暗咬牙，一双手在袍袖下成拳。

“你该的。”永琰依旧是个笑，慢慢地俯低，在他耳边，“伺候皇阿玛如此‘费心尽力’，封什么官都该当，是吧？”

“皇上？今晚没回养心殿——”小贵忙不迭地撩起和珅的衣摆，见他双膝红一片，一看而知，是在冷地上跪了

直到时时分和珅才踩着虚浮的脚步回房，一直靠着手臂假寐的小贵刚被他开门的响动惊醒就看直了：“和大哥——你，你怎么了？我我去请太医？”

永琰半警告的话直刺和珅心里，他立即伏地：“十五爷的话才听不明白！和珅只知一门心思伺候皇上——”

那举首抬眉的刹那芳华，令永琰瞳孔微微一缩——他额娘说的没错儿，男生女相又此等容貌，走不脱一个惑主媚上的名儿！“求不求官你我都有数，我也没耐烦你这破事。”永琰突如其来地有些不耐，忙直起离了他，“在东西六里，随你怎么闹腾——能哄得皇上开心就是你的能耐，但你要记住一——凡事有度，别了格！”

和珅从不敢小看这个能在中跌宕沉浮还能平心静气从没半丑闻的阿哥，因而跪着赔笑：“十五爷说笑了，和珅何等何能——”

第二十九章：机锋永琰弹新贵，查亏空和伸军机

十五阿哥永琰为令妃魏佳氏所，相比他那锋芒毕的兄长十一阿哥永星，和受尽的幼弟十七阿哥永麟，似乎在上书房里总是循规蹈矩闷念书的永琰并不引人注目。

永琰边并没跟着人，只是慢悠悠地晃到他边，住了脚既不叫起也不发话，盯着他上的两尾兰翎看了许久，久到和珅跪在地上都有些双膝发麻，才似笑非笑地：“你就是和珅？那个三个月内官升七级的二等侍卫？”

一个人缓缓地步墙角下，面如冠玉的脸上尚余几丝稚气，但那双微微斜飞的睛里却隐藏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沉城府。

和珅猛地了气，啪地甩下蹄袖：“才给十五阿哥请安！”

着嘲，又带着不屑。和珅咻然一惊，仓促间已是又挂了人前那副温文有礼的笑脸：“谁？”

“行了。”毕竟还是少年心，永琰轻蔑一笑，“真打量自个儿的事天衣无？记住你爷的话——否则，下次不是这么简单就算了。”波转，前这个天璜贵胄冷地笑着，哪还有半分隐忍木讷？他拂衣而去，比夜风寒凉的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给我跪着，没反省就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