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刮耳崖。”

什么在清军完胜之后反一直郁郁寡的样，却没望想，傻呵呵地一摸脑袋，“哪能啊！我是最后一批冲上刮耳崖的——那些金川兵都被宰到招架的气力都没了哪还能伤我呀？我这是冲地太猛叫自己人的刀柄给蹭到了——”

他从怀中一件折得极整齐的藏袍，这是索若木死前所着的战衣，即便数日过去，上面沾染的重的血腥味依然挥之不去。将袍轻放在地，和珅多宝刀来——当日被索若木折断之后他寻机又仍旧镶好了，只是再不愿用来杀人——弯腰一刀一刀地掘着地上的土，觉到后的蹄声逐渐地由远及近，他只当是海宁跟上来了，也没有回，自顾自地认真松土。后的人走上前，也跟着蹲下来，也跟着挖掘，却是用手挖，一掊一剖地毫不糊。和珅一见那双手，脸大变，猛地起退开两步，咬着牙瞪着前的福康安：“你！——你——”却是什么话也不愿，一甩手就冲到前，看着就要翻上一刻不愿停留。

和珅不说话了，扣上最后一颗盘纽就往外走，海宁忙一把拦住了：“这不早不晚的你去哪？”

自刮耳崖之战后，和珅就再没跟福康安说过一句话，竟当他死了一般视而不见听若不闻，福康安早前无论打叠起多少心思俯就都一一吃了闭门羹了的，此刻也是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而来，也不去追赶反蹲在地上继续挖土，嘴里只：“你走也罢，这座衣冠冢我替你挖。”

“我从来不曾言而无信。”福康安起正，“当初我

和珅一路风驰电掣而过，翻飞蹄将蔓草枯叶践踏地支离破碎，山间路两旁的岩石树木仿佛都还带着数日前那场空前惨烈的白刃战的血腥气，在惨淡的日光下嶙峋矗立着。和珅凭着记忆纵前驰到已经化一堆灰烬的官寨前，举目望去，大金川聚全之力历经两代三十年才修筑完成的巍峨碉堡官寨，都随一把烈火烧地片瓦不留，如今只剩寒鸦声声，荒烟袅袅，衰草连连，竟是无话凄凉——究竟人为了什么才如此岌岌营营地去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索若木你聪明一世，却至死不能堪透，可红尘之中，谁能真个堪透——他和珅，也一样不能，永远不能。

和珅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望外走，他至少还能给索若木立个衣冠冢吧。海宁一步步地跟在后面说个不停什么桂军门今晚庆功宴指明了要你场什么你这时候上刮耳崖天黑了还不一定能回营旁人若问起来该如何辩解等等等。直到和珅翻上，居临下地对海宁：“你跟来亦可不跟来亦可，其余的不必多说。”海宁目瞪呆地看着和珅策扬鞭而去，觉着他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可心里又担心万一刮耳崖上有一两个金川余孽没死绝，和珅单枪匹地去没准会有个什么危险，呸地吐了唾沫，认命地想上去追，脚刚刚一踩上镫，手臂就被人轻轻一搭，他一回吓地差又要从上摔下去：“福福福将军……”

和珅多少能忍的人，此刻却也禁不住气结，回骂：“福康安，你何必假惺惺地说一一，若不是你言而无信，他至于连全尸都收不到么！”

“疯了你！那么一大片死地儿还没收拾停当你上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