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下来，呼不稳地看向前这个致使大小金川动十年的男人，仿佛又想到了当年在河边的初遇，以及之后的兵戎相见，围追，厮杀，放生，报仇——究竟是谁亏欠谁更多？“投降吧……索若木……”他面白气弱地开，“你的家眷都已扣押，何必还要顽抗——你，已经输了……”

和珅看地目瞪呆，只能睁睁看着索若木血如注地缓缓倒地，还余下的十来个藏兵全都双膝跪下，对着尸磕上三个响，再站起来之时都纷纷刀在手，或互刺或自刎，一个接一个悄没声息地倒在他们征战一生的土地上……

“三爷……”海兰察变了脸，朝福康安耳语了一声，谁都知乾隆对大金川的反复叛恶痛绝，多次面谕绝不受降，务必斩草除的，这和珅以什么份叫人投降？！福康安此刻的脸也是沉地可怕，却仍是抿着一语不发。

好一个天立地的男儿！福康安忽然觉得一阵眩，良久才能从那一地尸上移开目光，看着和珅徨然失措的神情，他心里一，登时醒觉回来，看了哈思一，了。

索若木抹了一把脸，竟然微微地笑了：“成者王侯败者寇，我无话可说——可若势均力敌，你们大清不是我金川对手！”

和珅一怔，索若木已经伸手抱住他的肩，伏在他耳边轻声：“……给我一个全尸。”

“这个自然。若非你负恩肆逆，连这场兵灾都能避免——我皇上又岂是桀纣之君！”

福康安生平最恨就是有人落他的面，不料这索若木竟当众将他曾经败在他手下还靠着和珅求情才能逃生的事了来，顿时面铁青，僵地应了句：“……你说。”

哈思领命就要上前去割索若木的首级，和珅一惊，挡在尸面前：“福……将军！我答应过给他一个全尸！”

“金川全境不过七万之众，经此一役亡者过半，我要你答应攻下金川后绝不与民为难！”

“和珅！”海兰察实在忍不住了，在上发话，“索若木是叛首，最是罪大恶极的，让他自尽就是天大的恩了——他的首级是皇上要传首九边

索若木猛地转，双目炯炯，如利箭般直过来：“福康安，我索若木一生没后悔过什么，就是当年放走了你，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我认了——我是输了，但对的起跟我浴血奋战的三万将士——你若还是个说话算话的汉，答应我最后三件事！”

福康安冷冷地答：“一个梁小丑，也想与我煌煌大清势均力敌？”

索若木没理他，自顾自：“第二，我的母亲妹已是降了你们的，又是无知妇孺——男人们的事，与她们无关，盼你不要杀降！”福康安还没答话，和珅已经忍不住：“你放心，大清官军绝不杀俘虏的——”

索若木偏过脸看他，冷厉的神在瞬间和缓了几分：“我信你——所以最后一件事，我只能求你。”

什么？和珅还没回过神来，索若木已经猛地推开他，仰天惨笑：“我索若木俯仰天地间，何曾投降过任何一个人？！”他“噌”地拉孜宝刀，空中孤光如电闪一耀，他已经横刀就颈，猛地一拉——

他应该愤怒应该恐惧应该跪地投降——而不能够如此平静！还没回过神来，边已有一骑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