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暗淡，如同一团黄莹莹的影，路上半是雪半是泥，倾刻便濡了鞋。

“这是什么药？”孟廷似乎有些诧异。

我伸手，细细的雪沫随着风跌落在掌心，不成，簌地便没了踪影，只留下彻骨的一冰凉。

他步本来很疾，看到我后退，却又放缓，远远地对我招手，

“…止痛药。是住院的时候，医生开给我的…对不起，我以为这些药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所以…所以……”

舒扬回来，我不禁低退后两步。孟廷也收回手，冰冷的语气，“把这些收起来，吧。”

这样的清冷，反而令我从刚刚屈辱中解脱来。

脚已经冻得麻木了，我停下来，想缓一缓。望着漫天的细雪，无声无息，任风卷风落，终于堕河里。

心比先死。

门外，风卷着细雪忽地扑了一脸。泪也被凝住了。

这两个星期的薪，直接被中介店扣掉作为佣金，我一分钱也拿不到。

我稍稍站远，怯于打扰沙发上的两人世界，“孟先生，舒先生，我走了。锁匙我放在餐桌上。”说完轻轻鞠躬，尽量放轻脚步，踏门去。

一切已成过去。

厅里的两人，舒扬为孟廷煮了咖啡，的捧着，倚偎在沙发上，合披着一条小羊盖毯。咖啡杯的气，令雪夜反而温馨。

我怔了一下，舒扬正离位去了洗手间，我只好走回到孟廷面前。

我咬了咬，照他的手势走近几步。孟廷的手在我上摸索，制服的每一个衣袋也翻遍，将我翻转，前后都检查了一遍。

我竟然有，竟然有。我以为我的心早已死去。

孟廷居然这样怀疑我。他的钱包从来不会放，而舒扬有时会将一零钞丢在屉里，可是我未曾动过一分一毫。

细雪了我的衣和发，忽然觉得好冷。

当日锁链锁了脚，我也终于放弃了毁弃生命。我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至此，生与死已无分别。

我不禁退后两步，是孟廷。

“因因，过来。”孟廷却叫住我。

孟廷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你过来。”

孟廷的冷，和孟廷的。

“因因，快过来。”

“你的钱呢？”

原以为可以等到明早再走，过了今夜，或许雪停。不过又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冷。我从旁门悄悄去，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其实只有一药而已。

公路上有车飞的声音，我下意识回，急刹在路边的车有人打开车门，向我走来。

我忍住泪，“我、我没有钱。”

沿着路慢慢走，踩在雪里，印下一窝一窝的足印。路上连一辆车也没有，路灯拉长了我的影，浅浅斜斜地印在雪地上。

摁着我的颈，冷笑，“照照镜，因因，你凭什么？”

“拿过来，手里是什么东西？”还未等我回答，手里的袋已被孟廷劈手夺了过去，怀疑的目光令我心痛得一缩。

我慌忙俯低，将散在地上的药片和碎的瓶一并收袋里。

路的旁边，是一条宛如静止的河。

袋被倒过来，药瓶七零八落的掉落在茶几上，有一只到地上碎了，药片散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