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看似平常，然而仔细看看便能察觉其中端倪。信件而已，却隐约散发着清新的橙香气，拆开来看，里还十分包地装着些梅。

刘安低眉顺地来了，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这才坐下。

周雍居临下看了个一清二楚，得，他家主这是跑到中原人这儿享清福来了。

乌黑，冰冷，泛着让人牙碜的沉沉死气。

第13章供

楚翛：“…”

“替我谢过邱公，”楚翛当着刘安的面展开信纸看了几，所言无非是些让他在京中好生照料自己、天冷多加衣裳等等的废话。他一目十行看到最后，只见那人换了飘逸雅致的字写“威州战事迫，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此心情真意切，实属邱某十八年来难得一见，怨不得鄙人妄自尊大，亦是世上难寻之情。阁下慧，但请务必收下，经年过后，亦可倾心相负。”

楚翛也不看他，慢悠悠地喝了半杯茶，这才声叫住刘安：“刘大人，留步。”

寒冬腊月，刘安额上顷刻间便凝结了一片细细密密的汗滴，他的手臂恭谨地平举前，僵得无法动弹。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姑娘模样的山神看他顺也就罢了，这繁华京城中的俊朗少年居然也居心叵测，着实是让他开了。

周雍目瞪呆。

“不到卯时便前来看望楚某，想必刘大人是有什么要事。”楚翛用方才与周雍谈时便烧上的冲开了一小块茶饼，“没什么好茶，刘大人见谅…有什么事请但说无妨。”

刘安跪地不起。

楚翛不答，缓缓喝了茶，留给刘安一个冰冷戾的侧脸，烛火闪烁着为他镀上一层明暗纷杂的剪影，竟缓和不下那人半分寒意。

刘安颔首谢过楚翛推到面前的一杯普洱，从宽袖中取一封信来：“楚公，这是邱公自威州捎回来的信，专程给您的。”

“刘大人，你们那位邱公有手段，教你们都转着圈撒谎。或许大人不认得我，但有件事请你务必明白，”楚翛端起烛台踱步到刘安前，一双睛漆黑如墨，半光火照不来，“我的本事，不比邱源小…现在，刘大人，劳驾回答楚某一个问题。”

楚翛哭笑不得。

刘安见信已送到，再不敢招惹前这位陛下心上璧人，找借溜之大吉：“想来楚公尚未梦醒，老臣这便退下，公再小睡片刻。巳时再研读不迟。”

“好，”楚翛眯了眯，缓缓蹲下与吓得魂不附的老对视，那一瞬间，老人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双死人的睛。

刘安的手都搭在门框上了，连忙回作揖：“楚公还有何吩咐？”他回的瞬间，便清晰地看到楚翛脸上温谦和的微笑褪了个净净，那张脸竟变得陌生起来。

“你告诉我，邱源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御医…丞相？亲王？宦官？还是…皇帝？”

一张菩萨似的柔慈笑脸作个假人。周雍还从未见过他这等学翩翩公假正经的姿态，觉得新鲜得不得了，忍不住趴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刘安哪里见过这般架势，一就给楚翛跪下了：“老臣知无不言！”

素日里他像是着张贴合骨的面，时间一长，竟让人以为那东西长了他的之间。这冷不丁摘了个彻底，倒不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