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长久的风雪月中养成了一看见月明星稀就诗兴大发的恶习的秋笙，愣是哑无言地背下来“愧对列祖列宗，罪行罄竹难书”等等黑锅，闷闷不乐地睡了，次日一大清早就被揪起来，着两个熊猫上朝。

秋笙脸一垮。他算是明白了，当了皇帝就像是成了个最规格的罪犯，门散个心都得拽上个话痨。

“过两日便是立冬，到底是生辰，陛下若想，臣不拦您。”

这不是自己把别人忽悠了，而是对方放了他的鸽！

这些人，看似对自己毕恭毕敬，可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为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考虑呢？

秋笙看着齐齐跪倒在自己脚下的臣，一阵莫名的焦躁。

他抬起手掩住脸，许久之后抬，看到江辰仍然站在大殿中。

“行了，没事儿就退朝吧。”

“江大人，还有何见教？”他有些不耐烦了，一扬手把中看不中用的峨冠扯下来。

他痛恨这个位，这个供天下人礼拜的位。

于是楚阁主愤愤不平地抱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而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缺德事且毫无悔改之意。

“行，那你容朕想想…”

秋笙一愣，一时间没接上话。

“陛下自登基以来，一直抱恙无法上朝听政，想必对于朝中局势也并不了解。借此机会，臣会尽力详尽地告知于您。”江辰见他脸上那少年的青涩稚，便将语气更放柔了些，“陛下，您打算如何？”

若是秋笙是这二者之一，那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可他偏偏特立独行，非从人堆里将自己脱离来不可。一场瘟疫没打垮他，上朝听政自然更不会，只是这小东西自小惯的一副刚愎自用的脾气洒脱随惯了，可不是说折就折的。

“许留山，我那两个…那两个过路人应该是来不了了，我还是自己去京城吧，”楚翛一边

江辰静静看着他，想想前后所为，觉得可能是之过急了。

当个好皇帝，须得心中长生一杆秤，单拿两一瞥，便要大抵将前人心品格摸个八九不离十。然而人心有七窍，今朝的忠良之士，说不定明日便受邪蛊惑犯下忤逆大罪，而看似众叛亲离的险狡诈之人，未必没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何况，若是明君，哪怕是大臣毫无遮拦地揭发那些小心翼翼隐藏了无数年的伤痛，指着皇帝的鼻痛骂其为害群之，也得从善如地大赞一声“忠臣”。

被世人朝圣跪拜的报应，便是把自己活成了一尊无悲无喜、无长的冰冷石像。

楚翛在许留山的医馆中逗留了足足十二天，这期间，隔阿婆替他补好了衣裳，顺便了一新的给他，门远行的尸也在青山之上埋葬好了。即使时间迫，楚阁主还是信守了那个随许下的承诺。可到了第十三天的早晨，他总算迟钝地咂摸一滋味来。

江辰看着他慵懒地眯着的样，意识到了赶鸭上架的后患无穷，有些忧心自己能否顺利完成先帝派的任务。

他不过仍是少年，山一样的重担却这样劈盖脸压下来，千百年来这样血淋林的故事不算少。有人担住了，迎着寒风冷雨活下去，脊渐弯，总能苟求一命不至死地；有人受不住，被生生砸碎了肩背，死在泰山之下，与山魂合为一，世代受人祭拜，有福死后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