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了现在觉自己还在一个蠢得可怕的梦。

辛濯从未想过有一天死亡会距离自己这么近，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亲人脆弱的生命。

“儿？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在急诊室，这些天灾人祸都来得太多了。

他一直吐到胃里空的，整个人脑门上冒了一层虚汗，听到厕所外的走廊那一边传来“扑通”一声。

卢弘听到宋梦哭哑了的声音，惊得都没有来得及洗一把脸，转就从厕所冲去。

辛濯本来神状态就不大好，再被宋梦情绪激动地搂着，整个人的重量都依在他上让他不过气儿，所以这会儿有些缺氧了，无力地了下去。

听起来如此荒谬的人祸，一个城市里有那么多的人，理论上被撞到的几率堪比中奖，为什么撞到的偏偏就是他爸呢？

卢弘，行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那……能带我们去看看吗？他妈妈应该也在那里。”

辛濯还在神情恍惚着，麻木地伸手拍了拍宋梦的肩膀。

卢弘又吐了起来，他犯呕到泪从睛里冒来，模糊了视线。他十分不理智地想着：以后他再也不要轻易踏足任何医院了，他受够这个地方了……

他从靠近医院的那一刻起就不舒服，消毒味儿和这医院特有的味——就像是疾病，死亡的味——让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当初他爸死前的日：他每天着这味，看着他爸的发越掉越少，人越来越枯，无能为力地等待着。

“濯！”

“哥……”

而现在他又闻着这味，听到了辛叔叔死亡的消息。

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下，他被卢弘牵着走到另一栋楼的走廊里，这里来回走动的人少了许多，觉连气温都低上了好几度。

宋梦缓缓地把从手里抬起来，那双丽的杏此时被哭了。她看到辛濯站在面前，脸苍白，却也没想到要安儿，而是哇地一声扑了过来，像是失去了依靠的小姑娘一样搂着辛濯，哇哇大哭了起来。

护士来看到他们这样就知他们已经听到了。

才年仅十二的他，对于死亡的理解从来就只停留在书本，电影，和他人的谈论中。

脸难看得不行，至少还没有厥过去，稍微松了气。但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扶着辛濯的手都在剧烈地发抖。

宋梦就坐在走廊的一边儿，埋在手里，发闷闷的泣声。

她看大的那个少年稍微冷静，走过来和他说：“你是哥哥吧？除了这事儿，谁心里都不好过，请节哀。”

辛濯想，为什么偏偏是他爸呢？

“这位女士……您儿来了。”护士把人领到就转准备走了，走前又一次留下一句“节哀顺变”。

他突然觉父亲的脸有模糊，每天加班到半夜，早晨又早早门，他都多少天没见到他爸的脸，也没好好地说过话了？

卢弘看到这一幕终于也忍不住了，憋了一路的泪汹涌而，而且烈的不适从胃里涌上来，他猛地捂住嘴，转跑着冲向洗手间，撑着门第一个洗手池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卢弘这辈似乎就没跑得这么快过，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辛濯面前，把他从吓傻了的宋梦怀里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