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乐挑起眉。

但此刻乐上只穿中衣，下则是尚未脱下的铁护膝和铁靴，发凌，浑已经不是衣衫不整一词可以形容，让巫乐一血噎在，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陛下夜闯星台……”说话间她看清了乐的模样，嗓音顿时尖利起来，“您这是什么打扮？！”

巫乐几次张嘴，说不半个字，好半晌才叫起来。

乐终于停下脚步。

国师坐镇星台最，镇守皇都，邪轻易不敢犯。

这个男人三天三夜不眨地驱奔驰，从南疆平叛的前线返回皇都，连衣服来不及换一，继而不停蹄闯星台，他的力仿佛无限，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态。

他停在星台的第十六层，拦在他面前的，是星塔中地位仅在国师之下的四位巫者之三。

“大巫呢？”乐问。

“大巫……咳咳，大巫正在持明光灯，不便来见陛下。”

大安和初八年的冬夜，距离大安皇帝乐一统中陆青陆以及白陆已经过去了五年，此时镇守星塔的大巫，应该是大安的国师，赫连郁。

以侍官的份想这些实在是太过失礼，不过他正跟随着皇帝到常人绝对不可能的星台，沿着几乎见不到的环形台阶向上，转过一个圈又一个圈，脑涨得连自己想什么也无可知。

多少门撞倒多少人，那些不过是在星台学习的小巫们纷纷尖叫，哪怕是被人闯澡堂的姑娘们也不会有他们这样震惊。

大安的皇帝以武威震天下，三十七岁的他量颀长，肩宽腰细，面貌俊朗，风霜赐予他手握天下的狂傲，自他二十岁在中陆的战中作为新将崭角后，就无人敢批评他的装扮。

每每夜降临，太沉西沧海之下，塔的会亮如太一般的光辉，驱赶以夜为掩护，袭击人的妖鬼怪。

他不知跑了多久，皇帝一直在他前几步远，速度不曾慢下。

镇守星台的大巫轻易不可下第十五层，因此十六层便成了大巫与担当巫卜、巫乐、巫理、巫史职位的四位巫者理事务的地方，第十七层是大巫平日的居所，最层十八层，则是夜晚燃明光灯之。

“陛下怎可这样来见大巫？”

星台竖立在大安皇都的禁之中，占据禁的一半，每一个从皇都南城门皇都的人一抬，就能沿着笔直的朱雀大街眺望到禁的南门，以及重重殿之后，下宽上尖，如利剑一般云霄，六角的星台塔。

被他们攀爬的星台，可以说是一座塔。

他没有回答巫乐的话，目光在这星台的十六层扫过一圈，如寒风一般的视线让站在他对面的三人藏不住地颤抖。

巫乐、巫理和巫史三位巫者皆是赤足站在乐之前，张开双臂，足有五尺长的大袖直接垂到桂木铺成的地面，让三位巫者看上去像是张开双翼的大鸟，面对皇帝的他们并不惊慌，反而因为冒犯而心生怒意，巫乐珊瑚作为协助大巫理祭祀以及礼仪的人，见到乐便将淡淡娥眉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