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了谎也无妨。

安乐都忍不住笑了，却全然没了当初那般明艳昳丽，笑得比哭还难看，“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若我说，我还信你呢？”

县令大人开始微微颤抖，但他却开问：“那么，为何脆脆的杀了我呢？”

县令大人蓦然无言。

县令大人跟着笑：“此情非假，岂是说放就放的？”

这些事到如今也不再重要，只要大人一松手，他们便再无瓜葛，形同陌路。欠钱的，他会还；欠命的，他会报；欠情的，却是只能如此了断，短痛好过长痛罢。

安乐脸上笑着——差不多了。

县令大人垂着眸，安乐看不真切大人此刻的表情，但想必一定很难看吧。看着大人一半血红一半雪白的貂裘，安乐闭了闭睛。

安乐不敢看县令大人的睛，那里快要溢的温情令他心。他就这么垂着眸，轻声：“大人，若是大人的情义，草民早就猜到了呢？”

安乐吃了一惊，他以为大人已经心灰意冷了。

大人说的如此骨，安乐都不禁别开目光。

县令大人的五指越发用力，几乎把安乐的手给折断，“这也是算好的？”

“安乐就真的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么？”

县令大人全都绷了，四肢都开始变得冰冷乏力，不仅是愤怒，还有失望。

他说谎了。

“……”

安乐暗中一气，在抬眸，脸上便挂着当初那般嘲讽不屑的笑意，“大人还真是愿意上钩。一切都行的很顺利。”

安乐微微笑：“自然是一开始便算好了。那个男人说得也不错，草民让他偷大人的东西，为的是拆穿大人的份，却不料他贪财，私自偷了大人的镯暴了。”

“闭嘴！”

“就算这次都可以串起来，但若我说，我不信就这么巧合呢？”

雪纷飞，寒风彻骨，县令大人从来不知江南的冬日也可以这么冷。

“……”

一切都是环环相扣，包括接近自己的目的，包括以相护的原因，每次对自己的微笑下都藏着如此尖利的刀，闪着寒光，等着下手。

安乐听大人的一丝期许，但他依旧那般无情的刺破这份期许，“关于大人的份差不多也猜到了一些，若是大人就这么轻易死在定安县，怕是会惹不小的动静，到时候便自难保了，岂非本末倒置？”

安乐不敢声，他怕大人会听他微微的哽咽。

但安乐依旧笑：“然而大人追查四鬼让草民无计可施，便卖了破绽引舞姬，下计让她伤了薛家二少，为的便是令大人纠纷缠，以便草民动手。”

既然县令大人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走，就说明他的心还死得不够彻底么？

县令大人的手指僵，他的握力渐渐小了，安乐了手臂，快要脱离的那一刹那，县令大人却忽然又有了力气，猛然抓住安乐的手，寒冷的手掌令安乐下意识的想。

风又起

安乐了气，刺下最后一刀，“最后，大人说要来垂钓便成了契机，多亏大人让草民去买酒且无人跟踪，好让草民通风报信，通知四鬼来擒住大人。”

“草民就是为了让大人下不了手，才机关算尽让大人生情呢？”

“若我说，我不在乎呢？”

“毕竟只有大人有了情，才会应了四鬼的要求——”

县令大人的手渐渐松了，安乐抿着嘴等着大人彻底松手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