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瞳仍然凝视着他，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宁静得像一潭。

闵凌霄不知闵瞳还想什么，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杀不杀你，是由我决定，不是由你。”他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后他在床边坐下，把碗放到一边的矮几上，伸手要把闵凌霄扶起来。

此后的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样，闵瞳现，探查他的脉象，喂他吃药吃饭，周到细致得仿佛是他的伴人一般。完一切后便起离开，没有侮辱，没有折磨。

对于他的问题，闵瞳并不到奇怪，并且也不想否认。

因为闵瞳自己也有些不清楚。应该恨他，折磨他，至死方休才对。可是现在自己在什么呢？

“闵瞳，你这段日这样扮白脸，是想化冥神功下半册的下落么？”

他与那些死在他手下的猎，是一样的。

闵凌霄没有挣扎，随着他的力量靠坐在床，看着闵瞳拿起药碗，舀起一勺褐的药，送到闵凌霄边。

闵凌霄的伤势渐渐好转，人也可以下地了。举目四望，看着这被重重帘纱切割的殿，曾经的他的寝，现在却几乎认不来了，大分的装饰摆设都变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熏香也不再是他习惯的味，而是那人衣服上沾染的香。

“闵瞳，我杀你全家，不过眨之间，就算对你哥哥确实残忍

闵瞳走来，“你起来了？”

“还没想好。”

闵凌霄哼笑了一声，那短促的声音里，隐约浮现一丝苦涩。

这般的温柔，又是一个陷阱么？闵凌霄不敢再相信，却又控制不住地留恋。理智与情相互碰撞，令他心中惴惴不安。

“吃药吧。”

酷刑击碎了他本就已经摇摇坠的希望，消磨了他全的信心和韧，黑暗不见天日的炼狱中，最恨的人却成了唯一的救赎。

脚步声自远及近，是闵瞳回来了，修长好的影从纱帘外一层层递，渐渐清晰。最后一层纱帘被掀开，着素衣袍端着一只瓷碗的人依旧那么俊，那么让人心醉神迷。

“我说了以后呢？你打算怎么置我？”

不就是折磨么，谁让他杀了闵瞳全家，他认命了。

着蔓延开来。曾经以为自己早就没有情了，绝对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背叛和抛弃而伤心了，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仍然停留在五岁的时候，仍然是那个蜷缩在角落里抹泪的可悲弱者。

闵瞳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会说么？”

顺从地喝下苦涩的，闵瞳温缓的力，像极了过往五年中的伪装。

他需要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由。

有一天闵凌霄忍不住问闵瞳，到底想要什么。闵瞳没回答。

“你不是要报仇么？折腾我这么久，也该玩够了吧？”闵凌霄看着绣在床帐上的一只凤鸟，“我这辈也算值了，你动手吧。”

“你五脏六腑受创严重，还是多休息吧。”

“闵瞳，你杀了我吧。”

喝光了药，闵瞳便离去了，那一天直到日落都没有再回来。

闵凌霄抬看了他一，没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