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九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已经给迦南造成了那么多伤害，他知很多东西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可是另一件令他更痛苦的，是在他的记忆恢复之后，伏羲跟他说的另一个可能。

他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便有丝丝缕缕的闷疼，从心脏开始，沿着血脉蔓延向四肢百骸。这细细密密的痛楚一旦开始，便再没有停下过。他觉得四下无着，无依无靠，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来依凭，却什么也找不到。

在好不容易愿意面对自己的心之后，却恍然知那以为的自己的人，不过是拿自己当替。

虽然他为妖，没有过父母，可是作为海洹的日里，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父和母。他想，一个人类大约是很容易把这些当理所应当拥有的东西，可是如果一个人一旦拥有不了，那么从一开始便会是一缺失。他会一生寻找东西来添补这缺失，可却永远不可能真正填满。

可是到现在，他发现再抵赖已经没有用了。即便是迦南杀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赤炼，欺骗他，利用他，他却仍然无法恨他。

一开始保护他，只是于对他的怜悯吧。觉得这个少年虽然暗，但这暗是人本固有，他愿意坦然地面对承认，毫不回避，便是人类之中难得的了，恐怕就连自己都不到如此坦然。他活得那样努力，却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心想着，要不就帮帮他吧。

因为从一开始就缺少的孩，便不可能自己。不自己的人，便不可能让别人上你。

时候作为海洹的他曾经漫漫然地想过，这个孩还真是孤独呢。

蚩尤曾经上嫘祖，也就是大荒神。他之所以最终被黄帝击败，除了屠剑有弑神之威外，更因为大荒神已经消失了，令他心灰意冷。

斛九一直不相信自己上迦南了。他明明一直一直喜的都只有赤炼一个人。

后来成为迦南的妖后，他开始越来越多地了解这个少年。知他家里有一个似乎很没有责任心的父亲，也知他自小母亲就跟人跑了。虽然到现在已经明白这些其实都是离孤的安排，不过那时只是觉得，这果然是个很孤独的人。

因此，一旦蚩尤真正觉醒，对他这个十二神识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蚩尤心中的人，一直都只有嫘祖，只有大荒神而已。

他好像问迦南一句，

不过他那时全的视线追逐的都是那个火一样的鹿鸣，一步一步履行着自己的计划。学习大量的巫术，逐步地接近鹿鸣。他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迦南注意到自己的，亦或者是一直就注意着他。不知在他后，那神默默追随了多久。

每一次涉及到关于迦南的事，他就会失了方寸。

所以这一世，迦南之所以会这样地上他，不一定是得作为九尾狐的他。他真正的，仍然是两万年前的大荒神。他只不过是在潜移默化中追寻着大荒神的影而已。

没想到帮着帮着，就发觉自己的睛总也离不开他了。不论他走到哪里，都会不动声跟着。看到他被人刁难了，就像来帮他教训对方。听说他想要参加九巫会，就故意去别的巫系为他腾名额，即使两个人闹别扭了，也仍然会远远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