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沉默了一瞬，忽然想起蓝田那句“对不起”。其实他和蓝田都是明白人，懂人情，明事理，所以小儿女的恩怨情仇、争执往来于他们都不合用。很多事都是默契，字里行间彼此都懂。从车祸事发，徐知着站在门外，听完蓝田与他父亲的一番对答起他就明白蓝田的底线——蓝田是过不了那危机四伏的生活的，他可以为了情暂时忍耐，但他是过不久的。所以徐知着要尽快解决他的麻烦，蓝田负责平息自己这的压力，他们都要竭尽全力，好自己的事，护卫彼此之间关系。

然而最后，蓝田说对不起……

偿他，没想到居然会没完没了，那还不如趁早……”徐知着在床边坐下，半仰着脸，呆呆望着顾玄。他这人瞳偏浅，只要不刻意看人，视线便是散的，看起来懵懂无辜尤其天真。

徐知着在转他的心思，顾玄也在动他的，他不觉得离个婚就能把事儿都了了，但下这局面，徐知着愿意挥慧剑斩情丝实在是再好也不过。所以顾玄一声可是之后上转了话题，但面上转过去了，里还回不来，各心疼心愧疚难安都涌了上来。顾玄虽然城府沉重，遇大事时让百八十个人落地绝不眨，但他货真价实的，是个好人，尤其是对自己人，心是好的。

顾玄满黑线：“你也要给我讲理，这事跟我完全两条线，我怎么得上手？”

徐知着一声不吭地抬望着，琥珀珠似的一双睛漉漉的，活像一只受了大委屈呜呜哀叫的幼兽。顾玄让他得没办法，最后只能发誓，如果将来有谁敢让蓝田不舒坦，那他们就一起想办法，让那人也绝对舒坦不了。

徐知着抬瞥到顾玄的神，开：“大哥，你得帮我。”

“可是……”顾玄被那层天真的相所惑，不自觉脱而，话到嘴边才觉得不对，连忙转过来：“他怎么，就也同意了！？”

顾玄坐在副驾驶位上，心情复杂得一塌糊涂，又是欣喜又是黑线又是恼火……一路纠结到机场，打电话招了个手下扔给徐知着使唤

所以一时间两个人都变得极为小心谨慎，他们从不相互指责，亦不会给对方压力，所有伤情的事都要避开不谈，因为除了相，他们已经无所依凭。

徐知着这才终于满意了，开车送顾玄去机场。顾玄不是科研圈里的人，不了解科研经费里那些弯弯绕，不知因为经费政策扭曲，全中国的专家学者要认真查起来都是贼，更别提医学界的大腕，什么药代回扣，会议腐败……你自己没脚，学生也下过海，通清白的几乎没有。就算是蓝田这人，也没少过买五千块钱桌椅板凳，开两万的发票报帐，扣钱来给学生发奖金的事。所以，只要顾玄肯帮忙，办法简直是不用想的，罪名他都罗列好了，就等着看谁不开撞来。

徐知着眯了眯，顾玄连问都没问就应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服。徐知着既然心态转过来了，对顾玄自然不可能再是过去那客气疏离的样，所谓自己人嘛，就是拿来用的。

徐知着先说了车牌的事，顾玄连眉都没挑一下，他们就是着规矩的人，自己想要不守规矩实在太容易了。徐知着接着又提了小偷的事，顾玄坦言招呼已经打下去了；最后徐知着索一不二不休，连蓝田的听证会都想让顾玄帮忙给了。

“你说。”顾玄上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