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靖和咳嗽两声，笑：“老打儿天经地义的。您哭什么啊。”

亓云没来由的脸有红。罗靖和扶着栏杆有吃力地一步一步外往下走，一边轻声：“妈，你来啦，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亓云都忘了站起来，罗靖和声音上不去，一震动肺就疼。他轻轻说：“怎么得跟台湾苦情剧似的。不是好东西的那个，过来搀我一把。”

罗妈妈突然气：“怎么没打死你！”

孩站在街边卖早，心里难受得很。那是罗靖和的童年，每天早上四起床准备五分钱一个的饼。

“所以，我和他爸其实不能说什么。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奋斗来的，功成名就也是他自己拼来的。我们能说什么呢？一开始他不打算结婚，我们也没办法。我们知他打拼得苦，天上总不会掉馅饼给你，所以我们就忍着，不他也不他。他三十五岁了，不再是五岁，我们不了。好歹着这几年看他也安逸了，我和他爸就盼着，他能找个好女人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现在年轻人都没有时间带孩，我和他爸就帮忙看着，这总行了吧……可是，可是，那天他突然回家跟我们说他喜男人……你说说，你说说……”罗妈妈突然泣不成声。亓云心里就想被铁爬犁来回划拉，痛得难受。“阿姨……”他刚想说，却被罗妈妈打断：“我知，你也是个好孩。你的父母我不清楚，可是你自己没有想过吗？以后你们要怎么办？现在当然是清和照顾你，可他大你十多岁，等他六七十了不能动弹了你伺候他吗？你自己要怎么办？到老了没有妻没有儿女谁也不了你！或者哪天你后悔了，你现在年轻，或许能重来。这事儿要是闹去清和半辈挣命换来的就全完了……你不必急着说，阿姨知，你是好孩，你的确是个好孩，可是阿姨就问你，如果清和哪天败名裂你要跟着他一起吗？万一哪天清和一分钱也没有了你养活他吗？你们两个到老了要怎么办你想过吗？”

罗妈妈反应过来，抢先迎上去：“你爸抡过你就后悔了，几天没睡觉，听说你倒路边上了都疯了……妈过来看看，你坐到沙发上去，妈看看……”

亓云站起来，看着罗妈妈把罗靖和搀沙发上，掀开他衣服查看他伤势，一面又掉下泪来。

罗靖和扶着栏杆，站在楼梯端，轻轻咳嗽了两声。脸很白，但是在笑。笑得很温和。

亓云被罗妈妈问得呆住了。他看着这个痛哭失声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愣愣地也掉了泪。亓云一气，把泪，走到罗妈妈面前，直跪下，很认真地说：“阿姨，你问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和清和还没过完一辈呢。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没他我活不了。——这句话以前听人说我都嫌恶心，这世界上谁不能离了谁？可是现在看来倒是真的，真是……离不了他，阿姨你说怎么办？我不是个好东西，真的，我抓着清和就不想放手，我想缠他一辈……”

罗靖和转过，拉着罗妈妈的手，

不知动了哪儿，罗靖和哎哟一声。罗妈妈赶：“都是妈不好，碰哪儿了？”

突然，有人轻轻笑了一声。楼底下娘儿俩哭得一塌糊涂，突然听着一声都抬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