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受，便存心让我也不好过。淋着雨是想让谁心疼呢。

还是说——其实你是想验证一下，你还是有人关心的？

亓云突然说。

“然后你就在楼下等我吗？”罗靖和轻轻问。他的声音永远有力，让人平静下来的力。

罗靖和掏钥匙拉他上楼：“先回家，等回家再说。”

亓云第二次在罗靖和的卧室过夜。罗靖和的床是双人床，很宽大。第二天早上，亓云在罗靖和怀里醒了过来

“我去世了。”

“亓云？你怎么站在这里？”罗靖和又急又气，拉他也不走。亓云恍惚地回过神：“清，清和？”

亓云洗来，净，穿着罗靖和的睡衣，包着一层棉被坐在床上。罗靖和冲了一杯冒灵让他拿在手里，脉脉的汽缭绕着他微红的脸。

罗靖和坐在他旁边，用巾给他发。

“嗯，我就想等你回家。可是怎么等你你都不回来，于是我只好接着等……”

罗靖和跑到近前才发现，竟然是亓云。没打雨伞，穿着家常衣服，直愣愣地站在雨中发傻，全都被淋透了。罗靖和慌地抄起他的手，凉得冰似的，也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

到了罗靖和家，亓云一淋淋地站在门。罗靖和翻一块白的大巾包住他的脑袋，一面让他赶把衣服都脱掉，包着大巾坐在气片边上，一边到浴室放，放好把亓云拎过去泡澡。亓云缩在中都成一团，好久才舒展开。罗靖和找了些阿司匹林和三九冒灵来，等亓云来了就让他吃药。

哄着亓云把药喝下去。然后轻轻晃动，直到亓云终于沉沉睡去。罗靖和看着他眉微皱的睡颜，无奈地叹气。

亓云絮絮地说着，越说颤得越厉害。罗靖和搂着他，让他把脑袋靠在肩上。这是一舒适而安全的姿势。

亓云默默跟在他后面，全都在发抖。

“我是个很有名的教授。可是我讨厌她。”亓云温顺地缩在被里：“我爸娶我妈的时候她很不兴，觉得我妈不上我爸。从我记事起我父母一直一直在吵架，摔东西，家里没有一天平静——这中间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我。到我十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商量着离婚，这时候他们反倒心平气和了。算资产，房产，可是谁都没有算我。他们离婚后我到家寄住，很不喜我，也不大理我。其实也没差，就算我父母没有离婚，他们也是不我的。有时候家的保姆给我饭，有时候没有。没东西吃我就饿着。我爸移民了国，和一个英国女人结婚。我妈也重新组织了家，对待继女比对我都好。有时候我都想是不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偏偏就我多余。等我考上大学，我父母一人给了我一笔钱，我就四年没有回去过。他们大概也是这样打算的。后来我考上研，我又给我一笔钱，并且告诉我，这是最后一笔，她死了的话没有遗产分给我。今天早上我接了个电话，说去世了。我几个堂兄弟看遗产没我的份，怕我闹，等死了遗产分完了才通知的我……然后呢？我现在连的墓在哪儿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