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涩苦之意。程净昼心中一，几乎快，只觉得这伏在他上，却有着他永远摸不到的裂痕。

屈恬鸿说：“不如我们到前面看看再说。”程净昼答应，便要扶他往前行去，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挣脱，程净昼登时呆了一呆，苦涩之中又有些微的震惊，他方才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寒，那已成青白之的手掌竟比雨还要沁凉。

第七章誓三生

过了盏茶时分，才于路尽之隐约可见飞檐一角，自绿树中，程净昼登时喜上眉梢。

即使是当初在云山庄看到他，听闻他手刃生父，那时他虽面苍白，但仍长颀立，恭袖宛然，自从相识以来，从未见他有折腰之时，如今咳嗽到如此地步，可见已然痛苦之极。程净昼心神大震，疾行到他边，只见地上一滩血迹，慢慢被雨冲散，屈恬鸿神情淡然，那苍白之中，似乎已有一层隐隐的死灰之气。程净昼大惊变，颤声问：“你没事罢？”

屈恬鸿缓步而行，程净昼跟在他后，却是隔了丈远。只见前那人踯躅而行，越发缓慢，却又不敢上前搀扶，睛盯着那人，不知何时，已有些泪意，虽是微风微雨，也已透衣衫。

程净昼恍恍惚惚的随他往前行去，只觉得心里疼得厉害。他曾说他不愿受人垂怜，自己再说什么，只会让他更难过而已。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彷徨，其实到底是不是同情怜悯，自己也不大明白。

二人四目相对，屈恬鸿已先移开睛，说：“我无意之失，对不住。”他支撑着，慢慢站起，却没有再伸手扶他。风拂，襟袍过，带着些许寂冷之意，屈恬鸿缓缓说：“我一个教的大，你跟着我没什么好，还是回家去罢。你双亲俱在，不该让他们担忧。”他说完，不等程净昼回答，便已慢慢往亭外走去。

程净昼迟疑半晌，心里有些茫然，起跟在他后面。一亭外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了雨，远山苍雾茫茫，这江南的天，竟似有些缠绵雪。

走到近时，才发现这是一座古庙，门楹上牌匾掉了一半，字迹苍郁雄浑，但漆墨尽皆剥落，也不知是何时何人所书。门外方方正正的石板隙，碧草与石阶平齐，蛛丝遍布，青苔，早已荒无人烟。想来地偏远，香火不盛，也便因此颓败。雨顺着屋檐滴在阶上，发清泠的声响。

雨越下越大，忽然之间已如瓢泼一般，远山近树蒙蒙的笼了一层白烟，看不分明。程净昼上已经全然透，寒意直沁骨，雨滴仍是劈盖脸的砸下。见前面那人还是没有避雨之意，反而渐行渐缓，程净昼心中酸涩，也是默默而行。

程净昼听他提要避雨，不由得万分喜。他正想着如何开才不会被屈恬鸿拒绝，想不到屈恬鸿已经先行说了来。程净昼举目望去，烟雨之中，石径尽，皆是林荫草木，并无人烟，荒郊古，自是连一民宅也无。

屈恬鸿垂下长睫，低声说：“不必担心，我还好。咱们找个地方避雨好么？”

过了一阵，屈恬鸿忽然停下脚步，程净昼以为他要回责问他为何还要跟在后，吃了一惊，满心慌，正想着如何应对，却见屈恬鸿并没有转，而是弯下去，咳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