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时只是无话，待上菜之后程净昼便倒了一杯酒，移到边，待要一饮而尽，却被屈恬鸿伸手拦住，说：“小饮则行气

慢慢说：“承蒙程兄弟不弃了。”程净昼喜不胜，笑：“我们也不必在这说谁不对啦，肚饿得很了。”

程净昼虽觉快活，暗暗却有一丝朦胧之，只觉此意难以言说。情不自禁转看侧这人，想要把手相谈，双目及他面覆青铜的寒光，却又不敢，只觉此人虽然言谈举止温柔之极，却是心意难测，怕是远在寒天之外。

程净昼不由得躯剧震，低声：“我不知……屈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对你不起……”屈恬鸿说：“你没有对我不起，那些事你忘记了吧，就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程净昼只觉得他声音淡漠，似乎少有的疏离，心里一阵害怕，问：“屈大哥，你是在记恨我是么？你是恨我不该……不该……”

“从今以后，若你再提此事，你我之间便恩断义绝。”屈恬鸿语毕，洒然踏翠华居，楼中本自繁华喧闹，似此人衣上清辉，悄然一静。

程净昼羞得满脸通红，念及房烛，他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与他几度宵，若是别人相问，也还罢了，偏偏却是他，如何再能波澜无兴？但他竟能如此平淡提及此事，难他是浑不在意么？程净昼猛然一惊，抬望去，只见屈恬鸿双目灼灼，仿佛星芒亮光。

已至初更，翠华居已经少了很多客人，但杯盏错，呼喝起落，还是一派喧哗。屈恬鸿拣了张空桌坐下，了几样招牌小菜，要了一壶酒，那店小二一块抹布，将桌了又，却是不敢抬看屈恬鸿，只在他完菜后离去时回望了一。

隐隐听见河岸上琴笛之声响起，如同轻烟，袅袅的在上折了几折，慢慢飘在这波光灯影里，渺无踪迹。

此时新月破云而，窈窕一，登时中天霜寒，清辉万里，上繁华，失此一。

堂上有几个女抚琴箫，颜虽然不是极好，但也尽皆上乘，低抚暗之际，颇有几分楚楚风致。

程净昼坐在屈恬鸿面前，良久不发一语。思来想去，此意难决，似乎他只有终生不娶才能两全。但即便是终不娶，那般事情，于男而言可谓奇耻大辱，他到底伤他至此。

屈恬鸿赫然驻足，转问：“程兄弟，前面一家是不是翠华居？”程净昼微微一惊，才发现竟然神至此，连忙：“正是。”屈恬鸿看着他的脸，微笑：“程兄弟是想着哪家的姑娘，如此心不在焉？”程净昼连忙答：“我一心向学，室家之想自是不曾想过。”屈恬鸿淡淡说：“若是考取了功名之后呢？”

二人并肩而行，沿途上风光，迷离华彩，比白日更盛一筹。程净昼虽然久居秦淮，但这景象也不曾多见，他只有上元节时才有家人陪同夜间门，今晚边却是一位良友，心情自然大不相同。路上行人如织，看见他二人，都不免多看几。程净昼望望屈恬鸿的面，忍不住微笑。

程净昼缓步随他而，心里混混沌沌，大是惘然，即便屈恬鸿不计较，他一生也不能忘记此事，娶了妻，便一世对不起自己的妻，也一世对不起他。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重逾千钧，只觉得此生再也难以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