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显然没有就此分扬镳的打算，他跟在温靖劭后，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吐两血，呛咳得撕心裂肺，息声如老旧破败的风箱，嘶哑噪杂。

船夫已被这一幕震惊得失声，惊骇地瞪看着他。

温靖劭挑了挑眉：“你认得我？”

不过是意外的故人偶遇，救便救了，这一程短暂旅途，上了岸，便再不相。

温靖劭皱眉，见他不再呛，便将人安置着躺下，不再理会。

温靖劭并未迟疑，一刹那提气纵，跃数丈后，踏波借力，一个翻自中捞了人，脚下疾，迅速腾跃，飞回到船上。

“醒了？”温靖劭漠然看着他。

温靖劭将人放下，沉声：“开船罢。”

然而这一回，温靖劭却是失算了。

数个死不瞑目的士兵，尸上着羽箭，显然是在措手不及中死去。房屋应是在打斗时塌陷的，东北方向通往密林的小径上，一路横陈着尸，有大燕近卫营侍卫以及羽林军士兵，也有不知份的黑衣人。

而且……是谁呢？能遣羽林卫与近卫营重重保护的人，会是谁？

却是见面不识，仿佛本不认得他，此后再无音讯。温靖劭不在意，不过是萍之人。却未料到竟会于此时此地相逢。

程明闭上了，缓缓：“现在……认得了。”

村中房屋稀稀落落，看得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村民似是迁走了，西北角塌陷的茅屋下，几条支楞着的手臂。

内伤？

程明缓慢地转动珠，盯着他半晌，微弱的声音：“是你？”

他看着前仿佛望不到的树林，几乎生一彻骨的恐惧，仿佛脚下踏着的，是一条通往业火地狱的路。

——近卫营中人，皆是武力功力厚之辈，如此猝不及防便死，足见来人手段之利。

——程明。

还有呼，极微弱。

温靖劭额角青暴，索运起轻功，一路疾奔。江岸上一丛丛大的木遮蔽了他的影，半个时辰后，他停在了一座明显被战火洗劫过的村庄中。

温靖劭心渐渐快，轰响如擂鼓，震得耳中嗡鸣一片。

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有预谋的暗杀。

他的状态显然不寻常，内伤极重，又在江中漂数日，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正常人——即便是绝世手，也不可能到。

温靖劭眉皱，上前查看片刻，蹲拨开了茅草。

温靖劭听着他渐渐劲起来的呼声，并无开相询的打算。活到这个年纪，他早已没了所谓的好奇心，旁人的事，与他有甚么关系？

温靖劭沉片刻，将人翻转过来，一膝在其腹，掌心拍击背心。片刻后，便听见程明一声呛咳，鼻中呛来，依稀带着淡淡血。

老船夫心慌气短地撑着篙，船摇晃得厉害。过得片刻，程明呼沉重起来，中突兀地呛瘀血，睁开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