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走的……”

宣和抱着他，埋首在他颈间，似乎连息都难以为继，嘶哑的声音：“对不起……”

在他的人最好的年华里，他没能护着他长大，却让他背负了重的痛苦，他甚至不能亲说一句对不起——他那样的他，却依然不能陪他走到白。

“我从没有甘心过，”良久，沈钺怔怔：“我只是……认命。”

沈钺却是完全不同，他的眉目间总是冷淡而沉静，少有温情，稳重，从容，果决却内敛，行事利落，从不曾拖泥带，裹足不前，仿佛无有什么可惧怕。永不会示弱屈服，亦永不会张扬恣肆。他像是蛰伏的猎豹，无声无息地蓄积着力量，待手之时，便是一击致命。

沈钺抿着，缓慢抬手握上腰间那只手臂，逐渐收，直至指骨都僵泛白，他才开，却是低声：“那时候，你瞒了我什么？有些事我到如今也没有记起来，你却都知，你说的命魂叠……是怎么回事？”

然而他这平白多来的一世，还有那作为游魂飘的数百年，究竟是因何而来？贺君倾一介凡人，何以了，还被施以封印？

当年看来，贺君倾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未有甚么反常，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萧策来不及究，更无力究，贺君倾不想让他知的，哪怕他机关算尽穷极一生也不会得到答案。

宣和躯一震，如鲠在，涩然闭了闭，继而伸手，带着些颤抖地抚上沈钺脸颊，几近恳求地轻声：“我们……重新开始。”

宣和看着前少年冷然面容，腔里那不曾间断过的痛楚，逐渐化作一丝一缕锋锐薄刃，淋漓地刺骨血脉，翻搅厮磨，痛彻肺腑——

宣和听闻他这一问，沉默片刻，而后轻声：“已经过去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萧策，”他蓦地了手臂，颤声：“你可甘心？”

这一世的沈钺与从前的萧策并不肖似，少年时的萧策是一样的柔清，端方庄重的气度刻在骨里，总是思虑重，怀着最大的善意与包容，才华横溢，又带着些廷严厉教导下生的自卑与怯懦，却被他行止间的端肃优容掩藏得极好。及至后来，所有桎梏都不复存在，他便如长天烈日，灼灼风华无人能与之争辉，那意气风发，大的自信与睿智，曾令整个王廷为之折服。即便是初遇时那样的狼狈，贺君倾也从未小觑过他，更不曾因他年轻而怀有轻视之心。

甘心？沈钺忽地一笑，宣和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觉怀中躯绷，片刻后，沈钺自拂下他的手臂，转过来，静静望着他。

太古怪，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了后来所有的变故，沈钺忽然想起非沉，迦叶尊者转世回，为何会守在贺君倾边？

大漠风沙中，外明月下，贺君倾曾无数次地想，若非在那样的世，那样的时间相遇，他们一定会是不同的结局。可惜世事总是无常，命运从未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最初的相遇，便已注定了惨淡别离。

沈钺角微颤，仍是定定看着他，没有躲开，亦没有作答。直至宣和湛黑眸逐渐显仓惶情绪，他才缓缓个近乎决绝的笑，几乎是狠戾：“好，这是你说的，重新开始，往后……便是拆了你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