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甫一梦回旧事，宣和便要他随之远行，因他们命魂牵缠，那人已然是有了些许记忆。其后，宣和一路追踪那堕的妖狐，他却半也不知晓。蹉跎一整年，终于将那狐妖收伏，可除了妖阵里那一遭，宣和竟再无其它异样。

那夜过后，他思量了许多，过往浮上心盘桓不去，令他直觉宣和远行所图，不只是如他所言，为了寻回过往记忆，驱散心。

这是他离开后的第五日，宣和并未回追来，一如他所料。

数日前，李崆悬别之时，曾仔细问过他关于师祖之事，彼时他并未想，然而过后，将这其中曲折的蛛丝迹归拢起来，却是细思恐极。

其后之事，再简单不过，贺君倾

他说不甚么觉，只是看到望月之夜，修为尽失的那人，他没有半分安然无害之。那分明应当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人，既无妖之力，也无佛家真元，却偏偏让他觉得危险，比起平素那个无心无情的和尚，只让人觉得不可测，本能地戒备万分。

他甚至到后悔，寻回记忆又如何？是人非，不过徒增悲凉罢了，过去的人……永不会再回来，他也再不是当初那般模样。

沈钺与宣和回了先前落脚的驿馆，收拾行李，并歇了一晚。第二日，宣和来到沈钺房中，只见得桌上茶盏镇着的宣纸，其上寥寥数字，冷漠的告别——那人孤返程，回了燕国京都。

翌日，三人回去市集之中，李崆悬与二人分扬镳。

贺君倾年轻时候风轻狂，然而天纵奇才，他收留了萧策，二人谈史论，指江山。公策见之武功绝，兵法韬略更是不世之才，遂引为知己，将他带回了王，引荐仕。

第18章前尘往事

石上，只觉通发寒，直令他冷得锥心刺骨。

彼时的萧策手无缚之力，被刺客挟持王，耗尽心机方得脱逃，一路躲躲藏藏，饥寒迫。那是他一生中最为困苦之时，直到后来……遇上了那个人。

真正的……贺君倾，可是那般心？到如今，他已隐约有了答案。

宣和记得，可也仅仅只是记得，于他而言，只怕那一场场颠倒的梦境，更像是旁人一段笑谈，半也不会同受。真正陷落在百年前，那些不可自的贪嗔痴妄之中的，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沈钺牵驻足，仰首看着辽远苍穹之下，又开始飘飘扬扬落下的雪，依稀仿佛看见许多年前，亦是这样漫天飞雪的日，年幼的公策一狼狈，困窘不堪，遇上了乐坊里寻作乐的浪，那人眉轻狂，风俊秀，促狭地对他笑：“哪家的小公，生得这般模样，是要来寻，还是要让人寻你的？”

沈钺牵着，并不急着赶路，天寒，雪化之后，路途变得泥泞，不堪行走。

既未彻底驱散，岂是如此轻易便能降伏的？却又为何没有再兴风作浪？宣和曾言他只是意想起过往，那么远行这一遭岂非多此一举？师祖的封印，李崆悬的怀疑戒备，所谓的修行……重重难解之谜，如今全然着落在宣和之，可沈钺已经再没了探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