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唤王淳的姓名，神情亦是严肃之至。

这份责任，定有千钧重。

朝廷收了赋税，就要保护百姓？这个想法王淳从未有过，这难就是昨夜喝酒时侯伯父说的承启打生起就要扛起的担么？就是因为扛着这么个担，承启才会每夜每夜的批奏章，才会绞尽脑的想着怎么能够让这个国家富？王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承启了，懂他的辛苦，懂他的焦虑。可能承启现在所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对的，但他的心是好的，没有人教给他该如何去当好一名皇帝，他却能努力凭着一己之力不断摸索、尝试，大胆任用新人，改革旧的弊端，只为了那个压在他上的担。

“这事我闲下来常想，却怎么也想不透。”侯录事捻着须，笑。“可是有一天，我看你顾伯父上集市买菜跟商人一手钱一手货，我突然就明白了。”

想着心事，却听到侯录事又悠悠开。

侯录事。

侯录事笑了。

“百姓向朝廷赋税，等于是向朝廷买了对自己的保护，是为了让朝廷保护自己不受外族欺负，也不受本族人欺负；朝廷收了百姓的钱，就有责任保护百姓，所以在贺兰族侵中原的时候朝廷就会派军队去迎敌；所以在陕西旱灾的时候，小皇帝就会开仓赈灾，下旨地方官府尽力安顿民……小，我说的对不对？”

“要想保护百姓，朝廷必须大，但这是好事，亦是坏事。”

“傻小就是傻小，怎么动不动就要辞官？像你这样的话朝廷上诸公岂不是要走没了？”侯录事敲敲他的，笑，“须知这世上，有谋，有经，有权。凡事皆有权宜之计，譬如你行路遇到块大石挡路，你推不动，绕不过去，这路难就不走了？你必要去找个能碎石的办法，虽然要上一些时间和力气。但路却通了，后来人也可因此得益，你的辛苦便是值得的。……经权之术，是你以后当多学的。”

“据理力争。”

这一番话王淳亦是一次听，句句有理却又句句似懂非懂，他茫然的，末

承启，你累吗？我说过要保护你，却不曾想过替你分担一些压力。

“若庙堂上诸公一致要你去听小皇帝的话，你当如何？”

“为何？”这回连顾老兵也好奇了，连忙追问。

“若是争不过呢？”

“朝廷大了并不意味着百姓生活就好。”侯录事用筷在桌上画了两个圈，“大的军队是去守卫疆土的英雄，还是踏碎别国江山的铁骑，全在当朝皇帝的一念之间。”

曾经怪他只在要自己帮他事的时候才会变得像一个情人；曾经嫌他太过冷酷无情，将萧妃活活死，亲弟放逐边关；曾经觉得朝堂上的他总用心术权谋驾驭群臣……对他迷恋过，过，失望过，却不曾想过他上一直背着这样一份天下百姓压下来的责任。

“辞官！”

“自然是听这天下百姓心里的话！”毫不犹豫的，王淳答，答案掷地有声。

“如果遇到个明白事理的，仅用军队守卫疆土的砝码，百姓自可安居乐业；但若碰上个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战事频繁百姓生活亦是苦不堪言。”说及此，侯录事的眉也不禁皱了起来，“王淳，我问你。你若了将军，是听小皇帝一人的话，还是听这天下百姓心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