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俨然就是他上一次来东京城时，在潘楼大街上遇到的那名被辙恕差冲撞了的少年。

心情较上次却是轻松不少，便拿定主意要好好游览赏玩这座建宁朝最为繁华的都市，领略领略她的特殊风情。

见对方一脸狐疑的望着他，雷逾渊这才想起上次来去匆忙又是一戎装，这少年和那个男对他未必还有印象，便笑：“之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他实在是喜王淳武艺和为人，终于开询问：“你的那个……朋友呢？没和你在一起？”

这金明池畔与相国寺附近便是大有不同。

雷逾渊见他这样，也不知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懂，也自觉问的鲁莽，但想到那个男始终不知姓名，终觉可惜，还是忍不住追问：“就是你边那个个很，功夫很好的男人。那一日在潘楼大街上我多有得罪，正想找个机会歉，却不料在此遇到了。”

潘楼大街四个字却动了阿九心事，他心里略一盘算，笑：“原来是你。”站起来与雷逾渊行了礼，又：“恕小可拙，一时竟未认。”一面说一面将手中书放下，“他如今刚刚升了翊卫郎，不在家中住了。”

他并不知王淳承启与雷逾渊曾有过那样一场争执，见得对方显然认错了人，他便笑：“这位公可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什么朋友的。”

听得有人问话，少年这才惊觉般抬起来，还未及答话，雷逾渊却是一阵惊讶：“是你？！”

看摊的是名白衣少年，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手中正捧着一卷书看得神。雷逾渊走过去的时候他似乎全无所觉，面微笑不说，中似乎还在微微诵着书中的句。雷逾渊将摊上的字画略略一扫，有几幅字是狂草，写的却极一般，远没有那奇诡变的味，倒是旁边几幅画还算有些意思。

摆摊卖字画的人却是阿九。

雷逾渊反倒觉得有趣，他外表虽是个武人，却因为好歹也是个堡主，幼年时也曾学过诗书字画，待到懂事后认为书生文章于国家无望，便将那些一一弃了，只肯在武艺弓上用心，现下见这里有字画摊，他心里也好奇东京城内文人的笔法功力，忍不住随便拣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的摊走了过去。

王淳又是几日没有回来了，虽然隔日他便托人捎来话说最近又要在禁中事，无事不便回家，但阿九心里对王淳此时和谁在一起却是心知肚明。以他的立场，王淳不什么他都不能涉且无法涉，一想及此，阿九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酸痛，他也不愿再独自住在那个院里，便画了几张画写了几幅字，趁着秋气的天气来到这金明池畔摆个字画摊，一来是为了赚些银钱，二来看着这来来往往的游人，多少能舒缓些心中的抑郁。

许是离景灵西近的缘故，相国寺那边较这里要更显繁华，说书的，唱曲儿的，卖香烛的，摆瓜果茶摊的，各式各样的营生在那边叫卖声此起彼伏，到了这金明池畔，游人稀少不说，连带着生意的人也少了许多，倒是有些字画玩意儿的摊摆在这里，与相国寺附近不绝于耳的叫卖揽客声相比，这里的字画摊无一不是静悄悄的，有人过去问才回个一两句，一副可卖可不卖的样，生意就更显得冷清了。

他随手指了指其中一副画，问：“小哥，这幅画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