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了。”关上门，承启忍不住要说这个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个令他惊喜的消息。

金线灯笼散的光芒将墨黑的树影变成了柔和的浅黄，一张熟悉的脸伴着杏黄的衫一起现在后殿的门，一名太监正提着灯笼为承启在前面探路，后还跟着两面手持金线灯笼的太监，承启自己手里拎着一盏小小的明瓦灯笼，比太监手中的更亮了几分，其余的侍从怕是已经被留在了中殿。王淳见此心中不由一，却见承启从内到外都透着轻快的喜悦。

今日承启去了华延殿，大概晚上不会再回庆宁了吧？他们毕竟是夫妻呵。王淳望着后殿月下那一片片已是墨黑的树影。华延殿里的邺郡君他只有耳闻，知她不但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连模样也是个一等一的人儿。这些他都是从人琐碎的议论中收集到的碎片，自那日与承启剖明今生不娶的心迹后，承启再不曾在他面前提起过关于吕莞儿的只言片语，留宿华延殿的次数也在慢慢减少。

原来承启心中的“喜事”与平民心中的“喜事”竟有如此多不同。

承启此时也已经看到了王淳，他犹豫了一下，转过温声吩咐太监：“让他们把沐浴的东西准备好，今日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不仅仅是随时可能被冷落的嫔妃，连未曾世的女也要在他的棋局里充当一枚棋的角。

太监们忙应声下去准备，承启自己提着灯笼了后殿，待到诸人一齐退后，后殿重归寂静，那居所的门却打开了，承启已经褪下了杏黄衫，换上了一件家居的淡袍，正微笑着站在门前：“你来一下。”

王淳已经听得呆了。

承启只是在借助这方式倾吐那些积攒在心中各郁的压力，能在这上面帮助他，王淳很兴自己终于有了一用。

“确实是大喜。”承启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若她腹中是个男孩，这孩就是我的继承人，即使邺郡君仍未封妃，吕宗贤在朝堂上也定会一力助我，不会再似如今这般游移不定；若是女孩也无妨，父皇一向疼公主们更甚于承康、承煦，连外戚的女儿他也乐于封她们当郡主，以他的格没有理不重视这个长孙女，而且……”他微微一笑，“是长女而非长，兰薰阁里的那位绝不会死心，倒正可以引她来。这可不正是喜事？”

来一下之后的事情王淳经历了几次，早已明白这话背后的义，当下便心领神会。他心中一半好奇一半喜悦，大踏步走到了承启边。

外面传来脚步声，似是有许多人前来，王淳心中一，不由握了握腰间的佩刀。

“她？”愣了一下，王淳这才反映过来她便是居住在华延殿中的邺郡君，怀了吗……还真快，他心中泛起一丝苦涩，脸上的笑容也开始变得有些勉：“恭喜你。”

“明日一早我便去见父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想到文宗听到这事时的喜悦，承启面上不由笑容灿烂，“那个女人……这么大的事竟一直不曾叫过太医诊脉，还好我今日去了华延殿要与她同房时才得知她已怀有。王淳，”他的神开始变得迷离，一面拉着王淳的脖迫使他弯下，一面去寻找那双记忆中不擅言辞的嘴，“侍寝都被我遣散了，还好今夜你在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