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启在窗棂上的手指了一，他到底没有推开窗。那个人不在这里，他会在哪里？是在诸率府卫队的宿吗？还是在我赐他的宅里？他此时此刻是一个人吗？还是……和阿九？……

他翻了个，还不到四月，为何天气竟会如此闷？竟连薄被都盖不住了。承启心里烦躁起来，他也不喊人伺候，也不蜡烛，借着朦胧的月光独自走到窗前，打算开开窗透透气。

王淳确实和阿九在一起，却不是承启想象中的那样。他和阿九在一起是没办法，太殿下莫名其妙了个人给他，书童也好床伴也罢，是说不得打不得赶不得骂不得，转送给别人……王淳不来。

承启的诸率府卫队就这么确定下来，由二十五名优胜者和五十五名失败者组成。文宗特别恩赐这二十五名优胜者为右侍禁，是正八品的武官，例同于武举，另赐六十名优胜者为左侍禁，是从八品，虽说低了一等，但对于这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士兵来说，却是难得的殊荣。

我是不是哪里错了？他借着月光看着那双保养得近乎完的手。我用这双手把你推了去……我给了你一个容貌与我仿佛的少年，断了你对我的全念想。呵……承启忽然觉得这庆宁的空气里透着薄薄的寒意，他用薄被将裹，似乎那层被可以保护他不受任何侵害。……不断又能如何？给你一个永不会兑现的承诺岂不是更残忍的事吗？我虽然卑鄙，却也懒得卑鄙到这份上……

承启的心猛的一窒，他会喜阿九吗？他会待他好吗？自然会的……承启在心里自嘲的笑着，单凭那个家伙又笨又傻的老好人，一定会将那个少年照顾的无微不至，就像……当时照顾我那样。

他越发坐不住了，随手找件蓑衣披了，幸好今日不是到他值夜哨，王淳心里一边庆幸，一边离了诸率府司，匆匆向与阿九分别的地方走去。

他很想摆个凶样恐吓一下，但一看到那张貌如承启的脸和小鹿一般的天真的神，王淳自己的气焰便先弱了七八分，最后他也是实在没办法。走两墙后，王淳看看已经了内廷，终于着说了平生第一句谎话。

后殿的院里一如往昔，有诸率府值夜的岗哨在不远值哨。

却不是那个人。

天已经黑透了，天空上没有半月与星光。王淳提了个明瓦灯笼，灯笼光线极弱，在这样的夜里照明范围不过三米左右，五米外便是一团漆黑

夜雨阑珊。

“我要去巡视了，你……你不能去……就等着吧。”

阿九就像初生的，一看到王淳便认定了似的要跟着他，王淳走到哪他便跟到哪，王淳走他也走，王淳停他也停，王淳长迈两步，他就小跑三四步追上，总之王淳方圆一米以内，必有阿九的影。

到了傍晚，天渐渐多了几片乌云，夜后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沙沙的雨声就像梆鼓一样，一声声敲王淳心里。不知阿九是不是还在那里等着呢？我……我真不该骗他。

21.剪不断，理还

承启已经睡下了，细雨打在庆宁的窗棂上，发滴滴答答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添了几分寂寞。

王淳十分无奈。

很好。

阿九乖巧的，应了声好，目送王淳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