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不知此时该以何言相对，甚至无法辩解推咎说自己不知河灾情如此严峻…跟在刘阎的锄后面，将翻的白薯一个个捡回篮里。

“父亲...” 刘吉话到嘴边又被程立挡住。

“阁老快快请起。” 祁钰还未待人跪下，便将他扶起。

闻声回过来，额间还挂着汗珠，神矍铄…看了他半晌，目光又扫到后挤眉的程立…

孙氏笑着颔首，又捧了盏茶放到他手里，温声语问：“丹姝在京中可好？”

材短健壮，神采奕奕的打量着，对刘阎笑骂：“死老！这样俊俏的孩你也舍得使唤！”

“五爷，请随老朽来。” 刘阎转带着祁钰去，罕言寡语走到前院的书房里。

他待明章既为半，亦是徒益友。白发人送黑发人一遭，彻底断了他对朝局的指望。

“边境兵拏祸结，河民生凋敝，是朕有愧老师当年教诲。”

“大齐苦于门阀横行苦矣，并非皇上之过。” 刘阎视线随着他掠过后面的牌位，痛惜之一闪而过。“老臣年迈，实在不堪为用。”

“官府的粮这些日陆续到位，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初又下了几场雪，田地喝饱了，来年便不愁了。”

“杯车薪，聊胜于无。” 房是最近正在成收的白薯，地面被人来人往踩得很是泥泞，实在不好落脚。

一国之君受百姓奉养，却困于朝堂斗争以至民不聊生，是他无能，万万难辞其咎。

“快起来！” 几人相对无言劳作在田间地，忽然又一十分慈清亮的妇人嗓音传来，不由分说拽着祁钰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算能产三百余斤。

“明家之难，是朕无能。” 祁钰经方才所见，实在如何也端不起君主颐指气使的姿态来。

“去活吧，几百张嘴等着吃呢。”

刘阎闻声回过来，扔下锄到一旁饮解渴。

穿过成垅埋在地里的白薯，走到最里面躬着背锄地的白发老者面前，嚅嗫片刻竟无言以对…“刘阁老。”

孙氏很是自来熟，拿过巾亲力亲为替祁钰净手，心：“你这孩心实，这老倔驴惯会使唤人的。”

祁钰一言不发推门房，刘家众人皆在地劳作，半人树枝编成的篮里都是新泥未清的白薯。

刘阎须发皆白，许是常在田间劳作的缘故，从前妙笔生的书生手，今日遒劲皲裂如老树一般。

“母亲，这位是京中来的贵人。” 刘吉以为孙氏没，并未看皇上的份，再言提醒。

阖门，毕恭毕敬行大礼：“老臣只皇上此番来意，迟迟不赴京亦非不识抬举…”

淡淡：“当官救不了百姓，贵人回吧！”

刚要言劝阻，便被一旁的程立拦住。

“民妇孙氏，是河人。” 如此自称，这老妇人显然是刘阎的续弦夫人，只是观其长相…像是穷苦人家劳作。

可结局又如何…郑国公府死于莫须有之罪，先皇改革屡屡挫败最后只能装聋作哑，

刘吉挡住二人：“里面气味不佳，皇上在此略等等，草民去请父亲来。”

家母？程立云里雾里，刘阎的原贺氏二十余年前便撒手人寰，他也曾见过的…这又是哪位？

“皇上，您…” 刘吉转在看，皇上已经脱下了骑靴，如他一般挽起换上旁边沾着泥土的布鞋…

民不聊生，便是天失职，刘家这是在替朝廷事，令他无地自容。

既然问到了丹姝，显然孙氏知前人份的。程立在一旁留心看着，暗笑：这刘家…又是藤条又是甜枣，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五爷，这位是家母。” 刘吉声引荐。

“皇上如此，老臣万不敢当。” 刘阎看到前的年轻人，恍然又想起先皇刚登基时拳掌，意气风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