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原本就是假的。” 明丹姝将账簿燃，待它烧成灰烬后用脚四散踢开。

“跪下！” 明丹姝定定看着他，鲜少这般地疾言厉。

“为什么不信任皇上？他是同咱们一起长大的，是父亲认定的主君...”

二是试探他对父亲、对明家的情分，才好决定自己日后以何心态相对；

这原本就是一番试探…阿臻歪打正着，替她将这账本送到皇上跟前。

“这…” 明丹姝看着被人撕下只剩一半的账簿，与明继臻面面相觑。

“我并非全然不信他，亦非怪你将账本的事告诉他。”

“我…我告诉了皇上这账本的位置。” 他知自己错在不该未经知会，便贸然将账本的事告诉皇上。

何止...后里一遭接着一遭的腌臜事，皇上静观其变几日，在看到经过石灰的事她毫无反击之力以后，自言后悔将她接中。

他并不曾以河饥荒刘氏朝，而是拨款兴修利，事事以百姓为先。

“你了什么？”

“你信任他，是自年少时的情分。从今日起，你要时刻记得，他不再是从前带你玩乐的兄长。” 明丹姝看着弟弟稚气未脱的脸，正好借机敲打：“在其位而谋其政，他是皇上，所作所为是为了朝局安定、百姓安乐，而不只为了我们明家。”

可父亲说过，祁钰慧细腻，善察人心。

明丹姝起，闭目了眉心。难怪…平地起波澜，皇上会突然追究起承平票号的事，起因竟在这。

最后…是父亲临终所言，五年后的祁钰到底是否为有决心胆识清明吏治，是否能替父亲下完这局残棋。

徐方宜为后，大肆加封徐氏满门，她是真的分不清祁钰是想讨好徐家以求朝局安稳，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这些日，两人原是互相试探…可祁钰似乎对她误解颇，俨然将她看作了弱不禁风的菟丝。

“我明白了。” 明继臻并非蠢钝之人，只是心赤诚，与得失相比更重情义。

他借宁妃之手，以莲为暗示，希望她能面请外祖山。

明家满门抄斩已过去五年，人心易变，她不敢赌。

犹豫着从袖中又一封信给她，嚅嗫：“皇上说…这些日你在里吃了许多苦…若你愿意…今夜便可以京远走飞。”

明丹姝轻车熟路绕过三的宅，走到后院的园假山后，将手探尽半人的空隙里摸索着，嗑嗒一声，窸窸窣窣从里面来一本账簿。

她将这本假账放在这，一是为防止丰王登基后顺藤摸瓜查承平票号；

阿臻长在军中，不经世事。山雨来，与其等以后被旁人拿了错吃亏，不如今日由她将话说透。

“假的？” 明继臻大惊失，慌慌张张问：“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只要稍微留意着时间线，信任父亲为人，便能看端倪。

“票号的人说，刑前几日奉旨又将院翻了一遍，总要亲自来看一遍才放心。” 弟二人翻过院墙，明继臻背着她走过墙下泥泞的土坡，才将人放下来。

他看过这账簿，又将它放回原，今夜又故意放她来此，是在与她剖心相诉…

抄斩后，明府亦被查抄，断残垣，破败萧条。

“我…皇上登基时我随刘老将军京，还偷偷来探过，账簿那时还是完整的。”

明丹姝怔住，展信阅过，嘴角勾勒一抹笑意。

“你我见父亲最后一面时，父亲说了什么？”

“这是父亲当年亲说的啊…”

明继臻不说二话便跪在她跟前，垂着自知理亏。

她借手里火折的光亮，垂翻看着仅剩一半的账簿默不作声。

明丹姝将人扶起来，替他掸了掸上的尘灰，柔声：“日后无论何事，不许再瞒我，”

在中这数日，祁钰想一位怎样的君主，她由小见大看得分明。

“我要听的话，不相欺、不相瞒、互相信任。” 他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父亲教他十数载，君臣师生之情…到底是不曾看错，亦不枉明家上下以命相酬，先士卒设下这九死一生的杀局扶他上位。

这明明…记的就是父亲为官二十余载，明府所有的收支往来。

这账簿于账面收支上天衣无，亦将东摘得净净，落在旁人手里，就是明家背主受贿的铁证。

顿住，对上她的睛，只觉得浑上下都不自在，又飞快地错开。

片刻，徐徐抬起来看着他，双目犹似一汪潭，幽肃然。

这账本是她亲笔所写，足够以假真，父亲手书真正的账簿此时正安安稳稳放在承平票号。

可是…

“？” 明继臻看她似喜悲，顿时慌了手脚。

“回。” 还没完…她也该以真面目见见旧人，谈一谈过往和来日。

“来，” 明继臻矫健得像是豹，轻而易举翻上墙，对她伸手。

明继臻，又为难问：“…还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