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会辜负这一番赤诚之心，害怕自己并不能回报以对等的，害怕……

鹿野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了我此番言语背后的原因，也十分脆的应允：“我这里不缺人事，你尽去医院好了。”

心神不定的我如梦初醒的了：“我想向你请几日假。”

我再一次想起先前从许那里得知的噩耗，脸上不禁几分焦急的神，如实回答他：“顾蕴玉住院了，我想去照顾他。”

候才再次问：“愣在这里什么？”

我有些吃惊的扭望去，映帘的是烛光中何副官涨成猪肝的脸，以及笑不像笑的表情：“……没事，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可别让少佐一人在上面等急了。”

直至离开幽寐暗的后台，始终留给我一个瘦削背影的鹿野这才稍稍驻足：“你方才找我有什么事么？”

就算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知意思，我连比带划的想要告诉她我在找人，

一路上，我都翻来覆去的回忆着与顾蕴玉相的滴滴，回忆着那一天他挡在我前被顾慧珠数落责骂的倔样，以及他信誓旦旦的许下过的好愿景，要跟我一起远走飞……

一又急又厉的声音在后响起，鹿野没有转，只是波澜不惊、也不回的说：“何事？”

我仓促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跟在他后想要离开。

离了剧院后，我破天荒的奢侈一把，招来一辆黄包车便报上从许那里打听到的德国医院地址，便心急如焚的往顾蕴玉所住的医院赶。

但是我却想要带他离开，去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两个也好……

我一直以为那些情时的“不要离开我”只是他的无心呓语，却未料成了真，他为了寻我竟然大胆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然而此刻我却没有丝毫闭目养神的心情，坐在跑得呼呼作响的黄包车上，看着前车夫宽厚有力的后背，已经跑得够快了，却仍觉得还是不够，恨不得有什么法可以让自己瞬间到达医院就好了。

“鹿野——”

他一直都很孩气，执拗又天真，目光里始终只有我一人的影，那样的虔诚率真，仿佛离开我就没法生存似的。

如果现在依旧问自己那个犹豫不决的问题，我到底不顾蕴玉，我的答案都仍然是那让人索然无味的四个字。

在萧瑟的秋风中跟车夫结了钱之后，我裹了脖上的围巾，看了一挂有金灿灿招牌的德国医院，跺了跺脚，抬便走了去。

他似乎并没有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微微蹙了蹙眉，望向我：“为什么？”

初秋的街洒满了落叶，午后明媚的光洒落在上，洋洋的觉让人忍不住想要打个盹儿或是小憩一觉。

难以言喻我听到这个噩耗时的心情，自责、后怕、焦虑，亦或是其他？人们往往羡慕向往梁祝化蝶那样始终不渝的凄情故事，然而真正遇见这样不顾一切、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本能的却望而生畏。

犹豫的看了一走廊里来来往往、金发碧的白裙护士，我急得满是汗却憋不一句像样的外语，有一个剪着时髦刘海儿的年轻洋护士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窘境，一个善意又友好的微笑，问了我一句。

虽然知医院，但是我却并不知顾蕴玉在哪一间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