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不再尖叫。
猩红的血在玻璃地面上流淌,像花一样绽放。
“救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好,求你们救救他!”
浑浑噩噩的后半天,诸伏景光跪在每一个能看到的人脚下想为恋人求一份治疗,却只得到了“婊子”“母狗”“自作自受”之类的无情嘲笑。
于是,他开始感觉害怕。
后知后觉的害怕。
他居然失去了斗志,想要沉沦在这种地方,这种,不把人当人的地方。
降谷零再没有好起来。他开始一个人喃喃自语,哪怕不戴眼罩也像看不见东西一样只能靠双手摸索着四处乱爬。他还是不喜欢给人操,但也不敢再用指甲或是牙齿反抗,只会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因为是只没有刺的刺猬球被粗暴地扒拉开继续按着操。
会哭,会“啊啊”的叫,但不再用人类的语言叫骂,被按住后也不会再试图跑掉。可能是因为被砸伤了脑袋又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也可能只是单纯没法再醒过来继续面对这些噩梦一般的绝望。
因为降谷零的反应越来越差,有几次高潮时还四肢抽搐着犯起病来,不再像过去一般讨客人喜欢,于是,诸伏景光也被拖进了玻璃房。
明明能塞进许多人,真正进入后才知道,那间玻璃房其实那么狭小。墙角有没清理干净的血痕、指甲碎片,还有精液淫水搅合成的污脏。
诸伏景光试图帮恋人打起精神,但哪怕结束待客工作,降谷零也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不肯让他碰,被他摸到皮肤都会引发假性癫痫发作症状。
而且,他真的看不见他。
眼角膜和晶状体明明没有损伤,大概是心因性失明,或者是单纯不愿意看到。
诸伏景光没能拯救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好好守护的人。所以属于降谷零的世界同样拒绝了他,像拒绝所有人一样。
也只有在降谷零犯病时,他才能去吻住自己的恋人,给零做心肺复苏,让对方从严重的窒息反应中缓过劲来。
但那又有什么用啊?
他甚至感觉零还不如在犯病时憋死比较好,至少这样就不用再继续面对无穷无尽的客人,也不用空有一个待在一处的软弱恋人却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在几个月后,诸伏景光才终于下定决心带着降谷零逃跑。
因为主人说要带他和零去黑市“演出”。
被分开后,零绝对撑不下去。
零会死的!
曾经,当他攀着吊绳不肯坐到木马上时,那份坚持本身就已经是坚持全部的意义了。
而现在,让零活着本身似乎就已经是让零活着的全部意义。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做,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凭着本能行动选在守卫最少的时候咬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大动脉,在被拖去抢救时用已经不甚熟练的动作反杀守卫,抢走钥匙和枪,救出零逃跑了。
之后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在贫民窟的破房子里,他和恋人定居下来。
组织没有再找过来。
零也没有好起来,但至少能认出他了。
降谷零不肯出门,讨厌接触生人,为了确认自身存在价值每天都会主动翘起屁股让他做,但做到一半的时候又会倒下去开始发病。
每当这时,他就会用手电晃零的眼睛,拍打零的脸将陷入魔怔的恋人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