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被他扯着发，不自然地偏着，伸手接过他吐的果，扔盘里，然后又取一颗喂给他，笑：“是啊，只是不知小将军所用何计？”

“是啊，此次全赖将军，本相这才能复了原职。”林安笑着，取过帕为林起了嘴，垂看着收敛了一锋芒、如孩童一般窝在自己怀里耍赖的林起，眸中溺丝毫不加掩饰。

证后不难看破绽。而若是如此般朦胧字样，涂抹机要，赵王反而必疑韩复暗通机密之事，韩复即便想要辩白，也是无从下手。见疑于王，韩复之罪岂能免矣？”

“不告诉你，”林起得意地笑着，在林安上动了动，林安连忙伸手挡住他，怕他从榻上掉下去。林起倒是不在意，张嘴又吐颗果，“你知我很厉害就行了。”韩复失势之快已经大他的预料，而之后林安如何一朝复起他更是尚有疑问，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林安，无奈之下向与他还算熟识的赵打听吧，结果那莽夫也是一问三不知。事到如今也只能装作自己好像完全了解来龙去脉的样，将林安复的功劳一并算在自己上，至于其余细节则只能缄不言。

饶是林起立场定，决站在林安一边，却还是要叹一句，当真是世事人。韩复风得意没有几日，转便成了阶下囚，就好像笑到一半时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嘴角尚咧着笑，血泪却已先一步下来了。而林安呢，失了削了爵，看着连药都抓不起了，一个不注意，转却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林相国。

田常一愣，竟不以为意，反倒声笑：“这天下的够久了，若真有那日，田常必与将军浮一大白，庆贺将军不世战功！”

“将军怀宽广，只恨王室份使然，终不能为我赵国所用。”林起对田常的称赞之言不置可否，却是真心佩服田常的襟。他摇叹一阵，而后忽然慨然抱拳：“将军且待得数日，此事若成，林起便向我王禀报，为将军寻个山清秀之地隐居。你我不谈政事，单酒友，也是事一件。”

“也不尽然。”林起站起来，中光芒微微闪动，“或许有朝一日，梁国尽数化我赵国国土，届时，将军或可故地重游。”

田常闻言愣了一阵，将丝帛收怀里，而后苦笑：“当年落在将军手里，平白吃了这么久的牢饭，田常却心服服。今日更是庆幸起来，庆幸田常已成这阶下之囚，终不必再与将军为敌。”

林起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果真世事难测，令人慨不已。

“怎么样，林安，”林起歪着枕在林安上，扯过林安垂下的一缕青丝在手指上一圈圈缠着玩，一边嚼着他喂嘴里的小青果，一边混地说：“你还说我斗不过韩复，现在看我除了在战场上之外，在朝堂上也是把好手吧。”

其实

此事过去的第三日，果然传来消息，韩复已被赵王投狱中，不日斩。林起正缓缓谋划如何重新推林安上位，却不料次日上朝时竟又在文官首位看见一黑朝服的林安。不过旦夕之间，之前还如日中天的韩复踉铛狱，而林安却东山再起，官复原职，且此时已无政敌掣肘，日后不知又是怎样权势滔天。

“好！”田常与他碰了一下拳，而后叹息一句，“可惜田常此生，终是不能回到梁国故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