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我便无事。”林安见林起似是终于不以为忤，暗中舒了气，于是便顺势靠在他怀里，卸了力，咬牙缓过一阵后仰脸笑：“一年多未见，你竟好像比我了，果然是我年少时总卧病，没太见着光吧。”他刚才还不觉得，现在提着的心一放下来，这才发觉旧疾复发，上竟疼得不像自己的一样，几乎站立不住。只是他既然有心想趁着这时候缓和一下气氛，于是便只能先压着疼，绞尽脑地想了这么一句话。

他自是不知林安之前心里几乎等同于同归于尽的想法，此时只见得他心境竟如此豁达，不由得觉得有些钦佩。他平定北地后一直没有回到栎邑，看似对那里没什么留恋，然而他每日读书练兵之余，却总要半个时辰的时间面南而坐，看着那一望不到尽的漫

他几乎要撑不住跪在地上。

只是他好不容易想来的笑话大概太冷，林起听过之后不但没意料之中的笑模样，反倒嫌弃的神来。

歉，可以说好话表衷心，但若是林起不想原谅他，那他就是说再多的话也显苍白。

“少说两句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林起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扶至车内的榻上。林安额上尽是冷汗，脸上却笑意不减，试探地开了个玩笑：“也就你，能和本相这么说话”。

“我该走了，耽搁不得。”只是这念产生之后，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片刻后，林安阖上睛，复又睁开，轻轻住林起的手，“听到朝中什么消息都别慌，没事。”

“他们谁敢？”林起收了收胳膊，冷哼一声。林安倚在他上，不说话，只是笑看他。他恨不得熬尽每一滴心血去护着林起，同时却又极了反过来被林起护着的觉，即使只有这么一句话，也是足够了。半靠在林起怀中，他甚至荒诞地在想，要是死在这时候就好了，不再汲汲功名，不再搅动风雨，就这样埋在胡杨黄沙下，两枯的白骨，永生永世都是相拥的姿势，再不分开。

林起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却没抓住，只是撇了撇嘴，又：“你说你折腾来折腾去，图计什么？赶回去养病，别在这烦我，只要你不犯病，我也没什么好心的。”

“无妨，你心里有我。”

林起一愣，今天听闻林安弹劾自己时的惊讶，发现林安不信任他时的愤怒，见林安发病时的心疼，这所有的情加在一块儿所给他的冲击，还没有这一句话的动大。

“下不为例。”所幸片刻后，林起长叹一气，拿开他的两条胳膊，转扶住他。林安就贴在他背后，抖成那样，他如何觉不来？这人每每惹他不快，却又总能迅速便平息他的怒火，恐怕便是因为自己最见不得他犯病的模样，看他疼起来，便懒得再对他动气了。更何况他也不是心狭隘之人，没必要为了此事拿乔，任林安自己折腾自己。

林安不说话，却突然从林起怀里支起，在他角落下一吻。林起没料到他这么，吓了一，慌间连忙推开他站了起来。正开，林安却扶着车缓缓坐起来，苍白的脸颊带着些红，不待他说话便先低笑着开了。

林安却彻底了松了这气，在他心里，林起此刻即便是嫌弃他也好，只要没有芥，来日方长，这样小的可以慢慢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