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之后，他才神情冷漠地发问：“司徒朝晖，你跑来我这里大放厥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有些过份？不过至于开导什么的，我倒真是没有兴趣，我只有些好奇……”司徒朝晖用一沉重的声音问他：“你为他已经毁了半生，少年时的雄心壮志，几十年的大好时光，你都为他都消磨在了儿女私情之中。而他本不懂，或者本不愿去懂，这样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空耗一生等待，你可曾好好好好地想一想呢？”

卫泠风并不吃惊，甚至是颇觉有趣地看着他：“世人只你司徒朝晖是情尔雅的才士，谁敢想私底下竟会如斯狂躁狠毒？有幸见你真情的我，是不是该好好谢那个惹恼你的傻呢？”

不只是对你自己，对那个人难不是莫大的压力吗？”

“当年我倒不是没起过除去你的念，但是再三权衡得失之后，最后也不得不放弃，毕竟百里寒冰不太好惹！”司徒朝晖倒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每每见你望来的目光，我就觉得自己可怜可悲，恨不得把你的睛挖来拿去喂狗。好不容易盼得你装死消失，却不想隔了十年你偏偏又了来。害得我方才一不小心，把收藏多年的孤本绝版撕了大半……”

卫泠风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有些目眩，只能扶着桌把自己稳住。

“难你真是特意跑来开导我的？”卫泠风的表情依然冷峻：“你司徒朝晖又是什么时候变得会关心别人了？”

“其实要说当年你看不穿百里寒冰设计骗你，我是第一个不信！”司徒朝晖转过，嘴边的笑竟有些不怀好意：“老实说吧！你不过是因为想要他后悔，要他一辈记着你不忘，要让他尝尝什么是‘千里孤坟，无话凄凉’罢了！其实你卫泠风，也不过就是个自诩情的伪君，实则就是个不顾别人只知自怜自哀的自私之辈而已！”

“好一个狂躁狠毒真情，真该为你这知己上一杯！”司徒朝晖拍击了一下手掌，接着惋惜地看了一桌上：“只可惜这时候，总是有茶无酒。”

“我也不想。”卫泠风看着那幅多年前自己写下的字，又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所以我不要再和他纠缠下去了，什么啊恨啊我都已经……”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拿来吧！”司徒朝晖长长地叹了气：“若是不趁现在把我醉，我一定会先把你掐死，再去把那个世上少有的蠢货给掐死，最后索把自己掐死算数的！”

“我就说，事不关己死也不理的司徒，今天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恨得失来了！”卫泠风听完他的说话，却突然冷冷一笑：“司徒朝晖啊司徒朝晖，你这番话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那个不解风情的傻，终于把你常人难及的耐心给消磨殆尽，得你忍不住要把肋暴人前了吗？”

“谁说没有？”卫泠风朝他眨了眨：“难你忘了，有一个会拾桂藏香的佳人了么？”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只是看不过你这死气沉沉的样。”司徒朝晖对着他摇了摇：“你要是真有心玉石俱焚，就不会用这两败俱伤的笨法了！我看你不得心肝脾肺肾统统掏给了他还嫌不够，就算是心底有些恨他，也决计看不得他痛苦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