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俏脸一僵，抿了抿角没有声。

贾琏这次愣了足有半盏茶，又低沉默了半晌，方：“得亏她张得开那张嘴……”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在贾府里住着，合该有表示。我平日里细细留神着林家上京所带之，俱是上上等的，真算起来，林家家底不比咱家差到哪里去，林表弟手里又不是没有银，哪有吃舅舅的理呢？二太太的手段方式有

“说是府上采办的事情，还不是为着外刚起了一个地基的园？嗨，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来怪没脸的，怕叫二爷笑话。”王熙凤说完特特一停顿，见贾琏虽然有意动，仍然持着要听她继续说下去，只得叹息，“二太太今天带着三四个婆，拿着几本账册，似乎去找林表妹去了。”

对着小姑的遗孤哭穷，这可真是大人家的太太得来的事情，旁人再想不到这样的绝妙主意。贾琏很有几分看不上，动了动嘴角，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平儿的手了一的茶，茶顺着咙浇到肚里，狠狠打了一个寒噤，方才缓过劲儿来，叹息，“如今才刚开了个，别说是我，二老爷下衙后还要在那守着呢，穿得倒是不薄，这么个鬼天气，捂得再严实，一样冻得牙打颤。”

“怎么说的？”贾琏越发添了三分兴致，见平儿识趣地去了，探枕在她肩膀上，嗅着脖颈的胭脂香气，挲着白细的肌肤，声音比平时略微压低，“二太太一个正经的舅母，能什么事说什么话来呢，倒把二老爷气成那样？”

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贾琏把手炉往怀里拢了拢，转看向王熙凤：“今儿是不是什么事情了？二老爷本来还在忙活，我瞅着有个细眉细的小厮过去禀报了什么事情，二老爷气得脸都黄了，丢下一摊事二话不说就直接走了，大老爷一向不这些事儿，什么事情都压在了我一个人上，不然我哪里磨蹭到这个时辰才能脱？”

“二爷还说呢，这才哪到哪儿啊？”王熙凤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细细，“我听老太太话里边儿的意思，怕是二太太还想叫人家住在府上，每月租呢——”

“哪里是有意瞒着你的呢，实在是不好说，”饶是王熙凤素来是个争好胜的胭脂虎，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俏脸一红，朝他一甩帕，红止不住上扬，为难地皱皱眉，然后才，“还不是为着二太太，跟倒转抱厦厅那三位姑爷爷姑呢！”

“这我听着倒是糊涂了，哪有家的太太拿着账册去给客居的姑娘家看的呢？”贾琏微微一愣，他亦是外事面上往来的一等好手，略一思量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忍不住皱眉，“二太太这是把主意打到林家上去了？”

贾琏看几分不对来，思量了一下，笑：“你可别拿话糊我，咱们好歹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两个人呢，白白受苦挨冻了这么长时间，我难最后连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不能得到吗？”

王夫人毕竟是贾家二房正妻，又是王熙凤的姑妈，有些难听的话，他也说不，不过这得也太上不了台面了，看着情形准是被人家林家闹到了老太太那边去，全家上下跟着一块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