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呀。”他对我嬉笑脸，我不知哪句真哪句假，“我真心喜他。”

酒菜摆好，我和丁予涵喝着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他将窗开到最大，凉的夜风拂上我们的脸颊，啤酒与廉价火锅的味夹杂着八十年代末的自由味，我们在那个世纪年轻过。

“去呀。”程祝诺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讲：“哎，我吃青饭的，有人喜我，主动给我钱。”笑完小声嘟囔了一句，“冤大……”

“冤大也跟我讲，喜我。”丁予涵一一喝啤酒，将他的情故事描述地非常简陋。中国人似乎是不大讲这个字的，有的地方讲中意，有的地方讲稀罕，或者待见，上海人总是讲喜，喜这个，喜那个，一句我喜你，便承了数不清的脸红心的情。我听到朱讲喜方小的时候，心里盛放一座屈辱的城，扭曲，却又五光十。

朱盯着发廊——准确说是理发店——直直发愣。

“你别怕，我妈有消费卡，他们都认识的。不你钱。”

“我每天住在这个屋里，每天想大明。我对不起他。我都这样了还不下贱么？”

“你喜冤大么？”

丁予涵跟我讲：“有时我候自暴自弃地想，或许自己天生就是个下贱的。毕竟，一场喜。”

“他忙。”

“当过气明星也那么赚钱？”

“你有什么打算？还是打算把钱完了回老家么？”

“真的要去里面剪？”

我们两人忙活了一阵，洗菜备菜，让我依稀有份回到过去的错觉，这错觉哪怕是半分也令我倍安。衰老只在顷刻之间，我在朱宣布与方小订婚的那刻突然急速衰老，我看清了我们兄弟几个终将渐行渐远，拥有各自的生活，孤独才应该是常态。人最初都是带着好的初衷一步步朝前走，却为何总是无可避免地走向自的反面？这真是令人费解的疑问。我的意志也正摆脱着理走走向内心冲动的、黑暗的、可怕的念，正是如此我才不希望看到我追求的人内心也有这邪恶力量。

程祝诺笑笑，不响。朱束手束脚去，心里竟然有惧怕，他害怕被里的人看阶

那晚我直接留在他家过的夜，梦里都是各各样的情故事。

“阿呢？”

我们三人本质上是同一人，为了摆脱贫穷而越过了曾经人事的底线。所以大明的存在才格外珍贵，只可惜我们只能孤独地喝着酒缅怀他。“没有，不下贱。”那晚我们一直喝到天亮，我跟丁予涵说朱和方小订婚了，我很苦恼；丁予涵跟我说他的冤大要差了，他也很苦恼。我们讨论什么是情，就了无数啤酒，讨论到地久天长。

“钱不完了。”小丁瘪嘴笑笑，仰了啤酒望向窗外。

理发店玻璃门看上去档，里一览无遗。四面金大理石铺满，上镶着先锋的发光灯，中间一排六面镜，墙面没有一张明星海报，净净。理发座椅看着都是真，朱心里想我要是来这地方剪发，手的钱也就够去那真大沙发上坐一坐的了。

他这下脸更薄，一下觉得自己是吃饭的了：“我会还你。”

我便也不响了。

“讲，没有谁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