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敢移动他。

越岫也是。

但我的儿，怎会是荀士祯嫡传弟。

我丢弃了承天玉。

这样看来，这人眉目间，依稀是有几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

我不会死。我下定决心。我话说那样笃定，怎能转就抛你独自投死。

烈云甚至也并没有把这两刀怎么放在心上。

大概真的是死去了，一心只到空虚，好像失去，漂浮在某个不存在之，无声无息，无光无影。怎没有黑白无常，鬼卒鬼判，幽幽亡魂奔走森罗殿前。

他重新抬。

谢以脸颊碰到他的额。不应在人前显的亲密，可时至如今哪里顾得一分颜面。束手无策，只剩得恳求。

烈云又来看他。

一个谢说是假，怎么又一个，还是如此。

毫无办法，只有伸手碰到他的脸颊。梁徵全浴血，脸上同样沾染血迹，尚是温，一片黏腻。

那声音轻飘，有如虚幻。

师兄！瑗仍声想要阻止。

可是从脚底，从手心，从四肢百骸泛起的凉意似是要将他冻僵，层层叠叠的麻木堆积成满的沉重。这沉重，即使在昏昏之中，也知是死亡。

求求你。他极力地轻声，忍下泪。

谢已终于来在梁徵边，跌坐下来。

扈怀远远一声冷笑，我不

即使是烈云，如此大量的失血也一样会带来眩。再也站不住，他往地下跪倒，越岫扶了他一同跪下。

他蓦然回。

你是我儿？烈云问。

烈云了选择。

谢想知越岫是不是愿意。在烈云这样的，这样的屠戮，与这样的诚心之后。

求我什么？

不要死。

偷袭重伤之人，倒不知扈先生是什么意思？谢信驳斥。他不知梁徵是否愿意在烈云这样绝无退路的保证之后说答案来，也不知越岫是不是愿意。

烈云脑后忽起风声。

爹。越岫低声说。

烈云似乎是没听清，面目漠然，但那一声也许徘徊良久，终于真的转他心里。

之后如何，我是再也无能为力了。

瑗只是盯着越岫。

瑗右臂用不上力，越岫突然挣开他时，一只手无法牵扯住。

五脏六腑之中似是什么都绞作一团，分不清疼痛究竟是源于还是心，前发昏，恨不得一同倒在当场，失却意识，也解这无底之痛。

他的话还是少到难以理解。

越岫，你这是什么意思？扈怀远远地喝问来，华山派果然是要跟教定了一党不成？

面颊上依约还有冰冷的，温柔的，却比前腹的疼痛更加鲜明。

可是不行。哪怕仅存三分清醒，也非得保住十分镇定。

是。越岫说。

但越岫已剑将左边的刀斩断，剑势不停，向右一转，第二把刀也是同样下场。

越岫封过了梁徵几，他前狰狞的伤并没有再涌血来，他依然在呼，即使微弱。

烈云甚至没有留心听。

求求你。

两名方才听过扈怀吩咐的持刀者各占一边，左右齐向烈云发难趁他失却双臂，此时不斩，更待何时。

你不能死。

越岫手中的剑掉落在地。

瑗不想代为解释。

三十一年。越岫说。

他又去看谢，谢没有任何表示。但那也是表示了什么，或在告知他，是，或不是，他本该自己确定。能说的无非如此。

一旦一切亮明，无论今日过后是生是死，你都不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