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看着村民因巫觋到来而此起彼伏呼喊“天神”，双眸暗光涌涌，轻声：“不是真心民如，怎会得真正民心。”

再往南五十里，就是昌南。一路上，每隔几里就能看到各县各城逃难的百姓，背井离乡，弃家求生。路边不再只有荒草枯林，更添了一座座黄土堆砌的新坟，而那一座座新坟埋着的，是一个个家的团圆与满。

一行人到达昌南地界，已是辰时末。据吴三郎探听到的消息，今日午时正，巫觋要在湍河的石桥上给河神敬献童男童女。他们越近河边，越是听见吵杂的人声，可喧哗之声再烈，也压不住妇人尖锐的哭喊。待他们来到河畔，便见桥的尾与岸边都是平民百姓，人群熙熙攘攘分成两，一围着几个哭啼不休的妇人与男，一聚在捆绑的两个孩童面前。

此时未至正午，桥中间早早备下四尺正方的木祭台，红布遮盖，显得稽又血腥。这座孔桥架设在河最窄，全长不过十余丈，连接昌南与白。往年河丰沛，能淹没大半个桥墩，今年几乎了最后一截石墩。河床涸的淤泥混着草石死鱼，僵而肮脏。裂纹从淌的河一直伸延到岸边百姓的脚下，那一条条蜿蜒纵横，凌错的纹路，仿如百姓对源的渴望，浅浅，短短长长。

渔船近桥，雁迟和明珠都站了起来，待渔船从桥孔中穿过，两人已飞攀在桥底石墩内侧的隙上。临近村落的村民能来的尽来，都注目着巫觋的一举一动，谁也没留意这艘小船的情况。

吴三郎：“他在昌南，那就是天皇老，比谁都得民心。”

十里，依稀看见远旁三五成群的坐着衣衫破旧、形容枯槁的老弱妇孺与大小的孩童。这些人似乎是周边村民，连夜前往建昌避难，听到蹄声近前，也只是面无表情抬了抬。闻静思轻勒缰绳，让儿放缓速度，驼着他慢慢看过这群人。

几人在船上说了会儿话，船靠近了桥尾，忽然听见岸上的喧哗声更盛，纷纷引颈去看。一群村民簇拥着一位穿绛红大衫，逍遥巾，手持脊椎骨的男朝桥走来，看他衣饰及手持件，定是此的巫觋。

时值正午，巫觋扬手示意，村民的喧哗声渐渐退去，四周归于安静，仅剩妇人断断续续的泣。他登上桥中心的祭台，手持骨，尖锐的声音时低时地唱诺咒文，衣袍

雁迟看了片刻，回过来冷哼一声。“二品以上官员服紫，三、四、五品官员服红，他一邪有多大的功勋以绛红为服？真是胆大包天！”

吴三和明珠牵走匹安置妥当，吴四早已离开队伍，斗笠，挽衣袖扮作渔家小哥，从河上游慢慢撑着竹篙划来备好的小船，等一行人沿着的河床小心地走到岸边登上渔船，他才将船缓缓向桥尾撑去。

闻静思，嘱咐：“你们也要小心。”

雁迟笑：“你就放心罢，我和明珠定不会失手。”

闻静思看着远聚集围观的百姓，暗自庆幸此时的河上别的船同行。他靠坐在船沿，一手挽起衣袖探中，船前行，寒凉的河如丝如绸穿过五指间，聚成小小的漩涡，翻起浪数朵。“这不，淤泥也多，正适合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