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迟放下茶杯笑：“公心细！杨驸来禹州赈灾，押送资一事由卫桓将军负责，我是副官，给他跑跑。凌老将军让我到了禹州就来找你，既是听你号令，又是给你压阵，一举两得。”

闻静思神一凛

明珠见他猜，笑着应：“这事的确是王爷有意为之，是何缘故，我想公应该明白。”

雁迟：“这可说不准。皇上下密旨，卫将军明着押送资，暗地里是来查邙山军械造局。前几年送往边关的战甲与武品质极差，卫将军就是为了查这事而来。他把资送到后就走，监驸赈灾一事么，皇上说，让公照看着些，回京他自会召见。”

名讳都说得一字不差，便不由我不信了。”

闻静思低低“嗯”了一声，心中暗：“我与他相何止是真心真意，若说愿为他生死也绝无半分假。”

闻静思见他衣衫整洁，神饱满，发鬓也无一丝杂，不似追赶自己而来，不由疑惑：“你怎么来了？是皇上派遣你来禹州么？”

吴三郎顺着闻静思的意思在雁迟一侧坐了下来。“昌南的巫觋献童是真有其事。三年前是第一回，端午那日给河神送了童男童女各一名，五月二十五就天降大雨，十分神奇。今年端午似乎还要献童，这两日就在选人。里正下了令，各个村都有人把守，生怕有人带着儿女趁夜潜逃，得罪巫觋。”

闻静思没想到皇帝是这样的打算，一呆之后，无奈地：“党同伐异，各自为利，皇上有心事，挑选官员也是束手束脚，难以成事。”他停了停，又对吴三郎：“三郎，昌南那边，你探到什么消息了？”

闻静思搁下笔站起，连“快坐”。吴四郎斟满茶，上前敬奉，顺手接过他的包袱放在一旁小几上。雁迟端茶一饮而尽，茶甘甜不足清凉有余，滋满的渴，与一路满心的牵挂。

明珠见他情于外，柔和俊的五官更添三分动人，二分醉魂，一分惊心，不由和声开导：“王爷看重的不是公的谋划策，而是公的真心相。”

闻静思满脸惊喜：“卫将军也来了？有他这般沉稳之人在，杨驸赈灾必不会纰漏了。”

雁迟一宝蓝劲装，肩挎着个包袱，一手着苇草锥帽，向明珠颔首致意后，笑看着闻静思：“我来了。”

闻静思喃喃：“这事得十分周到，可这并非我之义举啊。”忽见明珠微微笑着看过来，心中一动，张便：“难是宁王假借我名义所为？”

傍晚时分，吴三郎带着个人回到客栈，两人脚步轻快，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闻静思房门前，叩门内。明珠坐在窗前闭目打坐，闻静思着笔对照面前的地图书写行记，吴四郎在一旁一边磨墨，一边歪去看，见到三郎后之人登时睁大了。闻静思却欣喜：“阿迟，是你！”

闻静思再不解世事，听他这样说，也明白的一清二楚。萧韫曦之心与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何差别，皆是为他人施恩惠，广行善，扬名，立丰碑。只是自己才为他走第一步，萧韫曦已为己走过四五年，心中不禁又是动，又是愧疚，两相加，得泪盈于眶。“我未曾给王爷献过一计半策，他如此待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