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坐定之后，借着歌舞的遮掩打量对面的武将。萧佑安前倾上，去拿桌上的酒杯。一旁的宗皇后穿着华的盛装，发鬓与上的各类金银宝石琳琅满目，斜斜地靠在后座扶手上，捧着玉瓷手炉，似笑非笑地盯着场中歌舞，神态倨傲轻慢，全无闻静思第一次见她的端庄与矜持，恭谦与顺服。

御座之下，是萧文晟的桌案，侧太妃与太嫔比邻而坐，三人并无谈，即便太妃偶尔上前为夫君斟酒布菜，也不得半句言语。太之后是居京城的皇室宗亲。先皇的皇女夭折在襁褓中的便有三个，能平安健康长大的只余下三个皇，两位公主。明王久居他乡养病，明湖公主远嫁边关守将，两人难得回来一次，留居京城的，只有安王与广湖公主。萧韫曦作为晚辈，坐在广湖公主之下，两人虽不是十分熟稔，倒也敬酒谈笑，一片和乐。之下的几位太妃年迈失，衣裳却是年前新裁，既且尚，几人时而轻笑，时而低吃菜，由此可见，晚年岁月也并非十分难过。

闻静思淡淡一笑，饮下半杯清酒，抬去看对面的武将。皇室宗亲下首第一位，自然是辅国大将军凌崇山，一漆黑的便服，长八尺，鹤发须，就是端坐不动，也自有一凛然正气，不容他人轻视。凌崇山之下是长镇军大将军凌孟优，后是长孙凌云，两人相识已久，来往不多，却是互相欣赏。此时凌云一双利直直看过来，相隔甚远，虽看不清面上神，那举杯相邀之意，闻静思绝不会错，连忙回敬，相视一笑，酒到杯。再下一位是凌孟优的族兄凌秋，后两家女眷坐在一起，神情亲昵，谈笑自若。他之后是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魁梧男，低一边喝酒一边吃菜，对场中歌舞毫无半兴致，看得一旁的怀化中郎将江以直摇。闻静思凭着过往记忆，实在想不此人是谁。在过一位，是着文士衣袍的中年男，面白无须，气质儒雅，侧着半边和雁迟低声说话，两人谈得十分投机，时而轻笑，时而互敬酒，看在闻静思中，既惊讶雁迟官位之重，又欣他未被朝中武将孤立。

怔怔地看了许久，闻静思才将目光放在自己的桌案上。官员亲眷只享用二十四菜，面对满满一桌的佳肴，他也只捧了碗饺。那饺七八馅儿，面薄透如纸，鲜香无比，气味十分郁，竟是闻静思十分喜的荠菜。这个时节本不适合荠菜生长，想来是农将幼苗栽在室中，才能在除夕夜宴上菜。闻静思想起幼年时，每逢生辰，总要让父亲在长寿面外另一碗荠菜饺，以至于护送祖母和母亲的棺柩回故里，沿途也要备上荠菜馅饼，当年与雁迟分别时，也是将一叠馅饼放在包裹里，让他路上充饥。

萧佑安已祝完词，场中上了歌舞。御膳房的太监女手捧盘碟鱼贯而，为官员一一上菜。众人目光都被外的胡旋舞引，因而闻静思悄悄坐回父亲后，在场并没有多少人注意。闻允休一半心思用在儿上，他一靠近，就有所察觉，见儿换过一衣裳，也只微微一扬眉，并不多言。

等显不尊贵的淡雅之，自然不得青。”待他换好衣袍，木逢灭去烛火。两人穿廊过殿，回到千碧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