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心一番话说完，犹自得意洋洋。萧韫曦听了心里一阵阵发苦，这些话正中他心中的隐忧，又不能当场为自己辩护，实在是有苦难言，憋闷得很。闻允休笑看着儿女与宁王说笑，并不打断扰，听到女儿这般谈论，也只是摇了摇，不以为然。

喜乐与看客笑闹声沸沸扬扬，新娘的喜轿已抬到了史府门，喜乐骤然停止。闻静思跟随众人站起来，微微了拳，屏息凝神地看着史逸君一大红喜服，满面红光，神采飞扬，小心翼翼地护着范小来到厅堂之上，跪地给先祖香。闻静思心里清清楚楚，自己该默默祝福史大哥百年好合，走情殇，却觉得那喜服刺的自己双目酸痛，记忆中清涟的灵巧与文弱如鲠在，让他说不一句该说的话。他微微低下，萧韫曦就站在前，绣了青竹的袍角在夹袄之外，不由淡淡一笑，君如竹，争风逐，竹本无心，君无情。

闻静思独自从鸣泉院一路行至漱玉台，来往仆役见惯了他，只和气地问候，并无阻拦。酒宴虽喜，却压抑重重。闻静思敬过酒，观过礼，不愿再待下去，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溜了来。

萧韫曦难得见他神游天外，笑意更，走到一边，伸手扯下亭上束好的风帘，将大半边亭都裹了起来，才回拉了闻静思坐下：“冬日风寒，你又喝了酒，小心明天起不来。”看他底渐渐清明，六神归位，又：“你今日反常的很，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和我说说，别一个人闷在心里。”

闻静思心大惊，中连呼“不可”，一边扶住萧韫曦的肩膀去推，一边颈向后仰。不料他坐得离太近，竟然一撞在上面。萧韫曦吓了一，立即松了手，看他捂着后脑，脸上甚是委屈，

长，慢慢相才能悟到。”

闻静思将侧向萧韫曦，拱手致礼后才：“史伯父待客的酒太过香醇，多饮了几杯……”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萧韫曦扬手打断：“怕醉酒失礼，就跑到这儿来醒酒。静思，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儿那样好骗？去年我生辰，诗琴坊二十年的钓仙翁我了你三杯，也只是让你微醺，脑可清楚得很。史传芳的问客来你宴上只饮了两杯就要醉？”他话音一顿，双眸灵光一闪，两指上闻静思的下，别有用意地：“难你的酒和我的不一样？来！让我尝尝看！”说着便要倾吻下去。

漱玉台是个八角金碧琉璃瓦亭，临近史府的园，幽静雅致。他少时来史府，除了史逸君的小院，来得最多的就是这里，近几年读书为重，慢慢少了走动，如今旧地重游，却没有旧时轻松天真的心态了。他往亭中一坐，顾不得仪容仪态，稍稍扯松了领，斜斜靠在黑檀木上。远廊灯，随风摇曳，忽明忽暗，再远，喜笑闹阵阵传来，时响时静。闻静思闭上双，黑暗席卷而来，将一酒意都化作十分疲倦。他独坐了半香，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睁开双，便是萧韫曦负手微笑，由远及近缓缓走来。一的雍容尔雅，风，连重的夜都遮掩不住。闻静思站起，还未从刚才的沉思中走，心中就像浸了的书册，墨迹洇散，空茫一片，直到他站定面前，也不知该说什么。

第九章此情何须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