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的一方天地静谧如，不起波澜，萧韫曦这一边却是波涛暗涌，步步攻心。他时常去父皇理政事的正德殿内室复习课业，默背文章，练习书画，又留了一窍心去听外间父皇与大臣的言谈。他本就聪颖过人，悟又，课业学得也好，加之常年与几个武将表兄谈论兵法军权，对兵的事便能侃侃而谈，偶尔也有人意料的办法去解决难事。萧佑安对他一贯宽容，说错了便亲自耐心地一一解释，说对了也不吝啬夸奖，乐得见儿在挫折中慢慢成长，对兵的事越发冷静顺手。历练近一年后，终于在萧韫曦十七岁生辰当日，将兵大权到了他手中。

闻静思本以为萧文晟态度转变之后，堂上的戒尺会少挨几下，不料十天半个月依然被任年找茬来。萧文晟事后总会一脸愧疚，用膳的时候夹了块权作赔礼，笑嘻嘻地：“闻侍读辛苦了，本实在过意不去。”

每夜完成课业之后，闻静思独自一人坐在偏院内，看一豆灯火，窗外的新绿染上了枯黄，耳听夏蝉叫了秋意，即便再如何不舍过去的时光，他也清楚的意会到，日月如江，奔不复回。

任年原本就心气傲，对课后提问不屑一答，但课堂上对答得好，也会给予肯定。如今教完便走，对于学生学到多少，有什么疑问，一概不理。反而翰林院的侍讲学士将学生们的疑问接了下来，一一讲解，条条分明。而萧文晟，闻静思从来都看不懂他，虽是侍读的份，课堂之外除非传召，几乎见不着一面。这几日晚，萧文晟夜夜遣人来请他同席用膳，有时旁敲闻家的现状，有时侧击他对三皇的看法。闻静思心思虽纯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儿，避重就轻，态度恭谦，萧文晟即使有心也挑不一丝错来。变化最大的莫非萧韫曦，满是涂鸦的书本都换了新册，上课也不再随心所，坐姿端正，言行审慎，上再也没有当初肆意狂妄的影。然而课后，闻静思若与他神相，萧韫曦便会首先移开视线，练习球时，若闻静思刻意接近，萧韫曦则策动匹缓缓避开。这样看似无意却有心的疏离，闻静思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心中苦闷，终是不敢去问。苦闷的人并非只有闻静思一个，萧韫曦心里也难过之极，既想亲近，又怕无形之中的伤害，只好竭力克制，面上装作之淡然。

萧韫曦得到了兵，是手握江山的第一步。他并不因此为喜，反而愈加谨慎，事必三思而后行。他重视武将，却不怠慢文官，赏罚分明，以德服众。他在朝中的评价慢慢地从懒散消极，到蕙心纨质，才思慧。他时常去外祖父府中探视，与舅舅表兄弟赛比试艺，结识去拜会的各路将领，听他们分析边疆忧患状况，军队资的缺少，朝中党派的纷争。回到中

皇帝面前。萧佑安事后传了任年，斥责了半个时辰，又罚了三个月的俸禄才算了事。等闻静思修养好，再次现在百卷斋门外，已是过了半个月。萧文晟面带笑意地将他请门内，萧韫曦却支着下看他座，取书，执笔，见他一双眸望了过来，又神淡淡地扭过去。闻静思不知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心细如发，过了两三日，还是察觉各人的变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