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淡淡一笑，顺了顺脸颊上被风的鬓发，轻声：“我喜稻田的丰收，是因为这样百姓就会吃饱穿。禹州弁州十年总会有三五年闹旱灾，我记得回莲溪故里的路上，遇见过两州的难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吃得是树野菜，喝得是果浆。我在京城家门之内从未见过百姓之苦，那一刻我便想，以后要像父亲一样朝为官，去一方城镇，解百姓之忧，分百姓之苦。”

萧韫曦勒停匹，让白兔慢慢地在田边踱步。秋风徐徐缓缓，空中有农家生火造饭的香味，有林间野果成熟的芬芳。萧韫曦在锦衣玉中成长，在雕梁画栋的奢华中过了一年又一年，从来不觉得山城郭外的天地能得过京师皇城，今日带闻静思来看这样一片风景，也只是觉得新鲜有余，韵味不足。闻静思坐直了，目光越过萧韫曦的肩膀，怔怔地透过远等待收割的稻田，微微起伏的群山，落在了天地界之。他面容沉静，细细颦眉，一双杏之中，有雨有晴，似在回忆过往，又似在筹谋未来。

萧韫曦静静地听他娓娓来，语气温和语声却是决，心里不得不说有些动容。边的侍读都是世家官的嫡，聚在一起谈笑时，也会说说今后的打算，或是只说成家当官，或是只说游历山，或是只说继承父志，却从无一人如闻静思这样因果明晰，langxin如铁。他摇笑：“静思，你这样的，不成大官。朝中局势复杂多变，人心诡异叵测，你心思太过纯粹，便看不清这里面的腌臜。人前称兄弟，背后往死里整，见面互不相识，私下把酒言。静思，闻家在朝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一辈多已致仕，只得你伯父和父亲官位稍，而你不够狠心，不够明，手段也不够八面玲珑，如果不依

闻静思一愣，会意过来，双微抿，淡淡笑开了颜。

萧韫曦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句话，不禁扭：“你说想要看看农田的丰收，恰好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便带你来看，算是一心意。”

双中的柔光黯淡下来，低声喃喃：“若是母亲还在，父亲便不需事事心，阿林的情会温和些，阿云会放开胆量，阿心，阿心便不会被堂弟堂妹嘲笑。”他越说声音越小，萧韫曦却听得清清楚楚，右手放开了缰绳，握住腰间的手，安抚：“好了，不说这些话，今天是个好日，可不能让你难过了去。”

萧韫曦：“你兴就好。只是这田野风光，乡村景，看了就是看了，并无特别之，你怎么喜这样的地方？”

萧韫曦带着闻静思一路跑了城，两人都是十岁的少年，白兔载着跑得十分轻松。虽然能疾驰如电，萧韫曦也不敢肆意甩下侍卫影卫，去享受名门之驹全力奔驰下的乘风归去的快意。萧韫曦要去的地方在城外七里，那是一个小小的镇甸，依山傍，梯田缭绕，成熟的稻谷与黄黍一片片铺盖在土地上，二三十座房屋零零散散的立在田野间，猫和狗追逐嬉戏，鸭羊相甚，这一幕在闻静思中仿若世外桃源，又像是这一幅才是人间的五彩绘。

闻静思听在耳里，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连忙谢：“我随意的一句话殿下竟能牢记至今，我心里实在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