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此刻离居州千里之外了。

尔今，他也恰好利用平民不甚熟悉的火药，在居州及周边连夜炸毁几民房——其中分是他手下的暗桩枢纽——使先祖用过的伎俩。当年“天斥”，属意了新帝，而推翻前朝；尔今五土九天一夜摧为平地，又是“天罚”，正隐喻了聿国的皇帝了天怒。

安心。

索翰华表示了解，继续低看着书桌前认真写字的少年。倒是净念听到了这句话，抬看了贺聪，遂望向索翰华：前几天一路走来，他自然也听到了许多的传闻，隐约觉那夜毁了山河鼎一事引来了不少麻烦。

手指在少年的额前弹了下，索翰华噙着笑：“慢慢来吧，最近这段时日会很清闲，为父就手把手教你。”言罢，他放下纸张，“刚才你是在奇怪居州遭‘天斥’一事吗？”

所谓先发制人，皇帝已然在此一事上于被动，仅是一个皇城，或可以由禁卫军严加控制，防民之；但当夜及其后连续两晚的“天罚”，惊动了整个居州府，而传遍全国。

“主上，居州铁匠铺已经成功被毁，暗皆以封住，绝不会被人发现。”

索翰华轻轻地描画着少年已然完全长开的面容——比之前两年添了刚毅与韧，让原本的秀气多了凛然——手指落到了他的嘴

“净念……”

即便是九五之尊，可堵一人之言，却奈何天下悠悠之？！在皇权面前，这样的人言算不上实质伤害，但至少，一旦与皇帝决裂，在之争上不至于完全地被人讨伐。不义不忠不仁不孝，对于上位者，亦可能是致命之伤。

净念没有争执，乖乖地让男人啄了几，心里渐渐却有了主意。虽然察觉此次行事不妥，他自然不会有甚么懊恼自责，但也明白了一个理：此世间事情，却有可为或不可为、能为与不能为。前事有了过错，以后自然不可再犯，何至于求不可为不能为，平添了许多麻烦。

净念静静地听着男人闲适的话语，半晌后，轻声：“以后不会了。”前世他习惯了听从命令，这世又本无顾忌，故行事之时多不会思熟虑。只这一两年，在男人的教导与培养下，才慢慢地学习去思考与决定。

索翰华满不在意，淡然地回：“不必求。”勾起少年的下颌，贴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如寻常人家的慈父，用略调笑的语气说，“本王的净念，可不就是任直白，想什么就什么吗？”

净念闻言沉默地垂下……比起看书，他不太喜练习笔字。

“虽然山河鼎一事确实不在本王预料之中，但也恰是极好的机会，”索翰华坐到少年边，解释，“聿国建国之时，‘天将神火’得一五足山河鼎，祖皇帝也为此成为上天属意的真命天，遂率师南下，拿下居州，与宿闫国祖皇帝各分了前朝一半的江山。”

“这么久了，你的字怎么半步都没有？”索翰华似乎没有注意到净念的目光，只是拿起还未的字，仔细看了片刻后说，“手腕的力用得不对，你是写字，不是练武。”

净念微微。他没有多少好奇心，但似乎在不自觉中，渐渐地会关注起和男人有关的一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