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妈

2.

车子开到餐厅的时候，几枝腊梅已经遥遥在望，清香慢慢的顺着车窗缝隙挤了进来。再开几米，前台小妹看见了车牌号，下来帮她把车位上的卡位拿掉了。

倒车入库。

下车。

“客人到了吗？”林素问旁边的小妹，又看见了旁边的宾利。

她说了今天给她留一桌的。

“到了。”

前台小妹脸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她看着她的脸，声音惊叹，有些紧张，“在等你——”

“林姐里面是南延礼诶！！”

她还能认出来南先生？

“你也玩游戏？”林素瞄了一眼她那激动忐忑揣测与有荣焉的模样。为啥大家都差不多的年纪，当时她就一眼认不出老南来？就因为她不玩游戏？

老南知道他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玩啊玩啊，”小妹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华山派的！都六十级了！”

……无言以对。

知道了她的客人是“南延礼”，小妹似乎都对她热情更多。顶着背后热情的目光，林素这次没走正门，选择从侧门进入。说起来，这个门还是南先生自己让开的，结果他自己就用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个包间离其他包间挺远，隐私又私密；前几天南总其实问过她在哪里吃——她是无所谓的；他就问要不要就去“她店里”。

“也行。”她记得自己说，咬着牙。

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是想了两秒也没有想到什么借口拒绝，只好故作大方的答应了。主要是担心无人买单来着。现在这个餐厅开业一天就是接近一万的成本，还养着二十多号人，她这个老板其实压力山大。

门口的也有几个服务员，低着头凑在一起说着什么，还有穿着灰色制服的传菜生在张望。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倒是都站直了。

“老板。”

“林姐。”

喊成一片，眼睛都亮晶晶的，似乎想从这个“能约到南延礼吃家常饭”的老板身上，看出什么来。

“菜上了吗？”她沉着脸。

“冷盘已经在上了，热菜南总说等着你到了再上。”

南总都叫上了。

真的没把他当外人。

“那就都开始上吧。”说着话，她一下子推开了门。

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了。

“延礼。”她笑眯眯的，换了一张脸。

*

窗户关着，背后是滔滔江水。

没有人坐主位。南先生和老太太左右两边坐着。他穿着灰色的绒衫，质地优良；眉目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硬；老太太——林素看了看她，老太太，倒也不老；头发白了，戴着眼镜，穿着深灰色的职业西装。

是他妈妈。

桌子上摆着茶杯，也已经上了三个菜了。

三川叠翠，竹林雅翠，浪里白条。

茶也已经泡上了。闻闻香味，倒是像是她从周先生那里薅的龙井——她给过一点给小吴，想来是小吴从自己的小私库里面捐献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不过两步路。

两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延礼。”她先喊的他。

今天这桌她请客？

心在滴血。

男人点了点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做到自己左手边来。

他无名指上的白中带金的戒指。

老太太还在看着她，就像是高中班主任的目光。

“妈。”她走到了桌边，看着老太太，硬着头皮挤着笑容喊。

是领了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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