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靖和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盯著他看，那双眸像夜一般幽，又带著一丝湖的波光似的；徐景同一时也愣住了，傻傻地瞧著那人，过了片刻，才察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脸上也了起来，张了张，意图辩解，却到间被什麽东西哽住一般，什麽都说不来。

「是，正如少爷所言。」

「这……」徐景同一顿，却是词穷。直至半晌後绞尽脑，方才回应：「少爷并非女。纵是跪上一跪，也不妨事。」这句回话，却是对应著後面那句「岂肯低跪妇人」的唱词了。

亏得严靖和能说此话，且说得理直气壮，倒叫他不知如何应对了。虽说当初自己撕了卖契，但仍一向以严氏家自居，便是如今的生意，也是秉持著为严靖和打理的心意所为。更别提，适才自己服侍著严靖和洗了脚，却不知严靖和於何故竟会说那等话，徐景同心中又是茫然，又是不解。

惯了这样的生活。

徐景同一听此话，却是呆住了。

「既然委屈，那便不用你服侍了。」严靖和定定凝视著他，边一丝笑，「我瞧那个叫阿杏的小丫便很不错，你让她来服侍我罢。」

徐景同想了又想，便考虑著是否去买些人参燕窝之类的事，让少爷好好地补一补，这一思索，手上的力便失了轻重，直到严靖和陡然使劲回脚後，徐景同才意识到自己了些什麽，不由得一阵尴尬。

「都是我不好，可是疼了少爷？」

徐景同忽然发现，自己前这人跟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严靖和，决不会如此胡搅蛮缠，也不会说这等毫无理可言的话来。他忍著气，平静：「并无委屈之事，我本就是少爷的仆，服侍少爷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阿杏年纪小，只怕不懂如何服侍少爷……」

「你也说了，当初便已经撕了卖契。」

徐景同压不住心底的困惑，忍了一忍，终究没忍住，情不自禁地问：「少爷为何不要我……服侍……」说到那两个字，他到耳一阵发，忍著那一丝微弱的怯意，壮著胆直视那人，竟如亟得到答案。

他自然不是个睁瞎，当然瞧见了严靖和两间的异状，只是多年不此事，不免有些惶然，也不知究竟该怎麽办。就在徐景同正犹豫迟疑的当下，严靖和却瞥了他一，淡淡：「你去罢。」

徐景同一怔，心底却多了几分无措，「少……少爷？」

「既然撕了卖契，又何必把我当主一样的侍候？先前也是，竟跪了一个不是主的人，莫非当真不知男儿膝下有黄金麽？」严靖和嘲。

「别多嘴了，叫你去便去。」严靖和直直瞪著他，却是不再留情。

他嗓音中无端多了一丝掩不住的委屈，低声：「少爷此话说不通……便是方才，不也是我替少爷洗了脚麽……纵是撕了卖契，我也还是少爷的仆。」

严靖和大抵没料到他敢於直承此事，一时间，神变得有些古怪，沉默著别开了目光，良久，才终於

「不要便是不要。」严靖和语气微微冷了下来，神情也多了几分郁，「如今你我已非主仆，哪里有要你服侍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