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倒是还有，只是灶膛里的灰冷了，一时烤不了第二个。”陆潜笑，“你若还要，我再就是了。”

米是陈米，熬得再久也没什么滋味。陆潜看着小饕咕咚咕咚喝了粥，然后着他那半地瓜仔仔细细撕净那层漆黑的焦，这才把绵甜香的瓜瓤送嘴里。

小饕不答，提着在长凳上坐下，闷喝粥。

小饕闭睛狠狠：“疼！好疼好疼！”

“想！”小饕的声音带着哭腔，“长大了，我才能来找你……”

小饕的眶便红了：“你还是不信，对不对？我说喜你、说会跟着你，你都不信对不对？”

小饕怔愣地看他：“你说过等我能变成人形，就带我吃遍各地的……”

灵山上初遇时懵懂骄横的幼兽，现在隐瞒了痛楚在他面前连哭都不愿放纵声的少年——在那个大年初一烟火未消的厨房里，陆潜第一次惊觉，小饕是当真长大了。

陆潜当他是不好意思，并不追问，只是坐下耐心等他答复。

“小饕……”陆潜下声唤他。

法讲究顺其自然，陆潜原本觉得小饕上的封印逆天，有没有他陆潜现，被冲破都是迟早的事，只不过山里妖怪过执才拖到了现在；但现在见着小饕在他面前落泪，再想起之前小饕被中灼痛折磨的情形，陆潜心中却无可抑制地酸痛起来。

“很……疼么？”他抬手碰小饕脸上泪。

关于封印的事，小饕寻到他的时候没有提，陆潜也不敢问。

两人安安静静用完早饭，陆潜收拾了碗筷，净了手又回桌边坐下：“小饕。”

这话说完，陆潜便移开了视线，不去看小饕失望的表情。

小饕不说话，看了碗里没多少米粒的稀粥，又瞄瞄陆潜带着补丁的棉衣，纠结良久，终于一咬牙，把那地瓜掰作两半，了一半到陆潜手里：“给你。”

他委屈得厉害，语调也带了埋怨。

他的话说得没没尾，陆潜愣了一下才听他是在说自己冲破封印时候的情状。

小饕眨了下，泪珠立刻落来：“我真的长大了！咙烧得那么疼我都忍过来了！我才不是小孩兴起随便说说的！”

“我真的喜你的。”小饕还在哽咽。

“什么？”

陆潜愣住：“你……不喜么？”

陆潜见他不搭理自己，以为小饕是还不习惯变成人形在闹别扭，也就没有多想。

陆潜沉默着不去应答。

他这一早上的举动都和在山上时候不一样，陆潜疑惑地挑着眉打量他，小饕也只装没有发现，垂着脑袋继续吃。

陆潜想要开安抚，却苦得麻木，说不得话来。

“你溜来这么久，豹兄他们恐怕正满山找你——我送你回山上吧。”

他小小吃得珍惜，神还总不自觉地往陆潜手上那半块地瓜溜。

他哭得厉害，却又忍着不哭声，只咬着瞪大睛，微微发颤，抖碎了一晨光。

“疼成这样也还是想要长大？”陆潜中泛苦，指尖上到的渍迅速地凉了下去。

“恩……”小饕拖了长音哼哼，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陆潜看得好笑，刚想把自己那半给他，就听见小饕闷声闷气吼他：“快吃，再不吃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