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还在砂锅里炖着，香气咕嘟咕嘟往外冒。小饕一说香，陆潜便记起山上的时光来。

“我知变成人形时候要穿衣服的。”小饕撇嘴，“是小把我的衣服藏起来了！”

陆潜明白了：“你私自下山。”

陆潜从柜里翻一净的衣裳送到床上：“黄豆炖猪蹄。已经炖了有些时候，你该是能吃的。”

小饕有心像过去那样指使陆潜给他盛菜，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说来：他能化形之后，山里的妖怪们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礼节教养。小饕听得

“嗯？”他说得糊，陆潜不曾听清。

小饕饿了。

，神复杂，“你真的……”一阵风过，少年散的黑发便凉凉搭上陆潜的手指。陆潜一震，连忙把人往屋里让：“快来！这么冷的天，怎么这幅模样跑来！”

小饕的牙齿被烛火映照得珠贝似的，两颗虎牙俏生生冒个尖儿。他忙着炫耀，又被香气勾引得心神不宁，勉捺着等陆潜赞叹，却没注意到陆潜的表情。

“陆潜，你烧了什么？”小饕盘坐在床上探探脑。

他皱眉思索，小饕晾着牙在一旁等了半天仍等不来他的夸奖，便悻悻合上，尖不断□牙齿——着着，便积了满嘴。

“不怕冷也不能着在外面。”陆潜脸难看，“你化形之后豹兄没有教你么？”

他一动，上的被就往下掉，陆潜见那被松垮垮在他腰间，赶忙拽住被角把人裹好：“别动，我去找衣裳给你。”

“没有啊。”小饕答得利索，“要是遇上了我就不能来找你了。那些家伙净向着小，每次我要下山，它们就去找小告状——还好我小心，这次才跑来。”

小饕缩了缩脖，半张脸都闷被里：“教了……”

“我当然能吃！”小饕得意，张开嘴两排齐整白牙，“我的牙长好了！”

“这样么……”陆潜忧虑不减：豹对小饕一向护，不会用什么手段小饕留在山上，却一定会吩咐妖怪们看牢小饕；现在小饕偷跑没被发现，究竟是撞了大运，还是山中有什么异动引了妖怪们的注意……

陆潜望着那两排白牙，心烦得厉害：小饕能化作人，牙也长成，上的封印怕是再没有效用。那日豹明明把事情说得严重，现在封印真被解开，它却不把小饕困在灵山，只是藏了他的衣服……“莫不是灵山上了什么事？”

陆潜见他反应茫然，便换了个问题：“你下山时没有遇上其他妖怪？”

“我来找你！”小饕起来，又要往陆潜上扑。

“人真麻烦！”小饕抱怨。陆潜撒手走开，他便兴奋地四下嗅：“好香！”

“什么？”小饕一愣。

他从山上下来一直没吃过东西。陆潜上有他拍下的印，小饕知他在半月镇，可在什么地方却得自己找来。他在镇里转了一个下午，还被零星的鞭炮吓到过，现在拥着被坐在床上，那积蓄已久的疲累和饥饿便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

少年也不拒绝，顺从地由着陆潜把他到床上。等陆潜手忙脚地用被把他裹住，他才眨着解释：“我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