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掌柜夫妇回乡省亲，和陆潜合住通铺的几个伙计也都回家团圆去了，大年夜里只剩陆潜一人看铺。

火光明灭，烤得人发困。砂锅里咕嘟咕嘟泛香气，陆潜突然笑：“这猪蹄小饕该是吃的……”

傍晚时候，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开始此起彼伏，陆潜一边漫不经心地听，一边守着炉火炖猪蹄。

少年愉快地了下，又扑回陆潜怀里蹭。“陆潜陆潜陆潜！”他一叠声地唤陆潜的名字，语速又急又快。

怀里人像是觉得陆潜上和，双臂牢牢箍在陆潜腰间。他只到陆潜前，脑袋撒似的在陆潜蹭个不停：“陆潜陆潜！”

他在半月镇盘桓半年已是冒险，半年来不见灵山有什么异样，陆潜便打算年后向掌柜辞行。

白天落了些雪，铺在院中还未化净。少年赤脚踩在雪里，脸埋陆潜怀中，乌黑的发披散在后背，衬得肤如新雪一般。

陆潜猛地拉开门，一个全赤[]的少年便跌他怀中。

小饕被他喂惯了熟，也不知还愿不愿吃妖怪们送来的生。

敲门声继续。

离开灵山半年，陆潜很少去想山上的日月，可一旦记起，便再不了其他事了。

陆潜只忧心自己走后豹它们仍是对小饕若即若离，惹小饕难过。

他嗓音清亮，陆潜却偏听些熟悉的糯觉——陆潜觉得荒谬，但他又觉得自己确实知面前的人是谁。

他想得专注，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把火挑得太旺，锅里的汤都溢了来。陆潜连忙撤了些柴禾来，正拿着抹布收拾，突然听见门板上响起叩击声。

他住在店铺后院，院门早已锁住。陆潜皱眉，也不声询问，悄步来到门后。

陆潜担心小饕，但却与豹渊奇的担忧不同。

话音在香里，句末的叹气声黏稠得分辨不。

那天豹说小饕对他动情，陆潜其实并不如何放在心上：不论小饕年龄几何，它的心始终是个孩。孩的“喜”，怕是连“一时迷惑”都算不得，只要他离开，用不了多久便会淡去——那封印自然也不会再有问题。

说亲的媒婆。

“你是……”

“你是小饕……”他低望着怀里少年的发，神复杂，“你真的……”一阵风过，少年散的黑发便凉凉搭上陆潜的手指。陆潜一震，连忙把人往屋里

陆潜原本还在震惊，被他那样叫着，也不得不回过神来。

少年抬起脸，一双黑亮的睛满是兴奋：“找到你了！”

陆潜想推开他，双手扶上他肩时却不自觉收敛了力气。

“小……饕？”陆潜犹豫地问他。

“你……”陆潜扶在他肩的手微微收。

陆潜被她们堵得哭笑不得，岁末偷偷摸摸买了些年货便翻墙躲屋里再不去。

“不知小饕它们要不要过年……”他挑了下柴火，火光一。

陆潜相貌俊朗，待人和气，在半月镇里账房的月钱又不差，少不得有未嫁的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刚开始几次，陆潜推拒说是攒够盘缠就要离开半月镇继续寻亲；但半年多了他还在铺里安安稳稳当他的账房先生，媒婆们便当他是借故推脱，再不理他的说辞。